在去地面之前,穆阳还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过,一丝灵感如闪电乍然出现——白昙。
他回转方向去找白昙。顾南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座城市陷入战火以后,到处是残垣断壁,尸山血河。
起义军内部似乎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打得红了眼的两拨人一遇上就是刀枪剑戟血rou横飞。
穆阳很容易就找到了白昙。通过天空之戒传来的讯息,他一路摸进起义军的老巢,在那里看见几个熟悉的人。
除了白昙之外,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演讲者。好像休说过他是首领的代理人。
哦,休也在这里。
他们三个吵得很厉害——确切地说,是休和代理人在激烈地争论,而白昙只是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等穆阳走过来,争吵声就戛然而止了。
穆阳不慌不忙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懒懒道:
“自己交代,还是我来问?”
白昙还没说话,代理人忽然跳起来,死死盯着穆阳:“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穆阳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有些好笑,正要开口,白昙已经抢先道:
“滚下去。”
他寒意逼人的语气吓了另外两个家伙一跳。代理人更是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大人,为什么?”
那茫然委屈的表情极大取悦了穆阳,他不由得露出促狭的笑意,目光转向白昙:“大人?”
懒洋洋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无数把小刷子刮过心尖,白昙无奈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青年像是漫不经心地垂下了过于浓密的睫毛,执起穆阳的手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抬眼看他,声音低哑又轻柔:“老公?”
穆阳:?!
他像被烫到似的快速抽出手,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尽管极力克制,耳尖还是倏然冒出一点粉色。
几个呼吸之后穆阳就冷静下来。不过他真是万万没想到,白昙会无耻到这种程度。
而且而且自己没让他叫过那个称呼,他就擅自叫出来。这一点也不好玩!
感觉情况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穆阳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白昙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利刃般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他望向穆阳身后那个沉默如石的青年,嘴角挑起一丝恶意的微笑。
在场唯二两个正常人已经彻底懵了。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无措。
穆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指节用力叩击桌面:“快说。”
白昙看他一眼,从容地讲述起来:
“我从地面来,受光明教廷之托和地下城主谈一点生意。我发现市民们对城主的统治有很大意见,就小小利用了一点这种不满,煽动他们的情绪。”
他耸肩,无奈地笑了笑:“本来只是玩玩,没想到这些人还自发搞了个组织出来,把我推举为他们的首领。我对此没什么兴趣,就随便找了个白痴顶上去。”
“你,你”代理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白昙,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白昙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讲道:
“叛乱是他们自发行动的,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授意。不过,”他摇了摇头,“就算没有这件事,地下城迟早也会支撑不下去。”
“地面频繁的战争消耗了大量物资,人们早就盯上了地下城这块肥rou。如果不是城主每年向他们提供大量的地下能源,双方可能早就撕破了脸皮。”
“光明教廷这次让我来,也是想收购一些能源,顺便商量合作——或者说兼并的事。”
听到这里,穆阳打断了他,问:“光明教廷是什么?”
“一个蛊惑人心的邪教。”白昙有些厌恶地回答道,“不过还算有些手段,是人类三大势力之外最强的一股力量。我之前在里面挂过名。”
几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穆阳思考着问题,指节轻轻叩击桌面。
突然,休难以忍受地低声哭泣起来,看向白昙的目光充满了指责和怨愤:
“您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欺骗我们!您把我们当成木偶一样玩弄着!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红着眼睛,激动得手舞足蹈,看上去可怜极了。
代理人好心地上去安慰,却被他一掌拍开,随后这个可怜人就疯了似的拔腿往外跑。
穆阳简短地命令道:“跟上他。”
说完他就朝那个方向跑过去,顾南风和白昙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几个人刚出来,地面就一阵晃动。
“不好,地震了!”说话的是那个牧师代理人,四个人里面只有他是真正的原住民。
穆阳奇道:“地下也会地震?”
“发生过几次。”代理人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地下的地震比地面更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