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沈芙还是像平常一样宅在家里度过。
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开始,有点想念他了。
明明也就两天而已。
她人生中的一大半时间里,都是独自度过的。
怎么这才两天,就开始不适应了呢?
到了第三天,谢之墨终于给她打电话了。
沈芙看到来电显示那一瞬间,心中迸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
她马上接起电话。
“姐姐。”
谢之墨的声音低低轻轻的,似乎混杂了京城的寒气,没什么温度。
他说完这两个字便不吭声了。
沈芙应了声,旋即问道:“你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了吗?”
谢之墨:“没有。”
沈芙轻轻啊了声:“那怎么办?还得继续在那边呆上一阵子吗?”
谢之墨否认道:“不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去。”
紧接着他又反问:“说起来,你不好奇我是来处理什么事情么?”
“我当然好奇。”沈芙感觉自己现在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但你也没必要事事都需要向我汇报,不是吗?你不想说的,我不会追问。”
归根结底,他们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些秘密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说出来,会把原本结痂的伤疤再度撕开。
譬如沈芙虽然跟她说了自己遗产的来历,但从未跟谢之墨提起过自己小时候家里的事。
另一头静默良久。
久到沈芙都以为谢之墨把电话给挂了,那边才复又重新开口。
“姐姐,我是来看病的。”
无十二栋楼
稀疏的星辰缀在夜幕上微微闪烁。
沈芙此时站在露台上,倚着栏杆,视线虚虚地落在不远处的海平面上。
听到谢之墨的这句话,她怔了怔。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谢之墨又继续道:“你之前也见过几次谢安琪,她和我妈一样,都有遗传性的Jing神疾病。”
谢家起初并不知情。
直到谢之墨出生,谢家骏出轨,刺激到谢母病发,再加上谢安琪情绪明显比正常人更暴躁偏激,这件事才终于瞒不住。
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谢家带着谢之墨,在国内外做过无数次检查。
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都表示没办法百分百保证这个病没有遗传到谢之墨身上。再加上谢母家基本都是女性更容易遗传到,男性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谢之墨会遗传到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谢家才勉强接受了谢之墨。
这件事是谢母那边理亏,东窗事发之后,谢家骏出轨得更加肆无忌惮。
谢母病情愈发严重,最后选择了自杀。
“尽管医生都说我遗传到这个病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依然害怕。”谢之墨轻声道,“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伤害到你。”
他自己疯就疯了,他无所谓。
反正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他的存在亦是不被认可的。
但沈芙什么都没有做错。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些事情,作为他的女朋友,沈芙理应知情。
听完谢之墨的话,沈芙心情有些复杂。
难怪当初温晓柔孩子丢了,谢之墨和谢安琪在月子中心对峙时,他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我是有病啊”。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周围所有人却已经笃定,默认他以后一定也会跟他妈妈一样,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对不起。”谢之墨低声道,“姐姐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分手吧。”
闻言沈芙长睫颤了颤。
“谢之墨。”她唤了一声他的全名,平静道,“所以你去了三天京城,最后决定跟我分手?”
谢之墨没吭声。
他来京城找了一趟许贞,并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结论还是和以前一样,依然是那个薛定谔的概率,医生说他没有发病的迹象。
可既然他没有发病,为什么还是无法控制住那些Yin暗自私的想法。
他从未向许贞倾诉过这些话题。
可现在他已经到了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正常的地步了,破天荒的,他将近些日子的念头一股脑地诉说给了许贞听。
许贞听完之后愣了愣。
她说他的确病了,但不是生理上的生病。
许贞给他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对方给他制定了一个漫长而又枯燥的治疗方案。
他可以接受治疗。
但那样可能会耽搁沈芙。
并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治疗途中不会出现闪失。
两人都默不作声。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沈芙才终于又开口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有可能活不久了。”
谢之墨总算出声了,斩钉截铁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