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动不动,凭借着身为猎手的耐心,在草丛边蛰伏了三天。阿藿也跟着他,藏身在草叶下。
鬼美人的瞳孔里,倒映出了他痴痴怔怔的影子。
——他去哪了?
阿藿看得目不转睛,那白生生的手臂,仿佛带着柔软而微凉的触感,缠到了她的脖子上。
鬼美人侧头瞥了它一眼,似笑非笑,带着点凉薄的嘲弄,失去了青年强悍有力的怀抱,他只能赤足站在白石上,光洁圆润的脚趾,透着点荷瓣般的粉白色,脚踝上的银铃脆生生地作响。
阿藿几乎以为他无所不能,直到第四天的夜里。她困顿不堪,伏在草叶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那鬼美人竟然消失无踪了。
哪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也臊得满面通红。
偶尔也有几个神态凄苦的苗女,大概是轻信了鬼美人墓的传说,怀抱着负心人的一片残衣,跪在他脚边。
他伏在白石上,意态慵懒,唇角含笑,毫不在意那些满心痴慕的青年。
青年已经极尽温柔地把人抱了出来,阿藿看到了一截雪白滑腻的后肩,白发被一尾银蝎束住,垂坠在线条清瘦的肩胛骨间。深紫色的丝衣裹着一段窄窄的腰肢,半褪不褪,裸露出大片的后背,白得晃眼。
青年紧咬着牙关,连肩胛骨都隆了起来,阿藿看不见他做了什么,只听到鬼美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倒吸气声,仿佛被他弄得痛了。
阿藿听得头皮一麻,
“唔!轻一点,你别摸我肚子,腰也不行……”他好像在发抖,“好痒!”
这丝缎说不出的柔软贴身,连腰臀间的褶皱都柔腻如湖水的波纹。他的腰上挂满了璎珞和铃铛,被拢在男人掌心里叮铃铃晃荡着。
“他辜负了我,骗走了我的情蛊,在中原另寻了娘子,我想……要他死!”
笛声凄厉而悲切,仿佛声声猿啼,久久盘旋不去。那些苗女便摇摇晃晃地踏着笛声,双目无声,仿佛忘记了一切,连来时的路都变得模糊了。
白石之后,露出了一只雪白的脚掌,脚踝上的银钏褪了一半,卡在肉粉色的踝骨上,半透明的黏液淌满了脚趾,令它们像栀子花苞般紧蜷着。
她两颊发热,却在醒过神的瞬间,悚然一惊。
他的侧脸映着月光,莹白的发丝柔和地散落在腮边,只露出一点玉雕般的鼻梁,和纤长的睫毛。
阿藿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近的月亮,这轮乳白色的圆月悬在他背后,亮晶晶,明晃晃,像是用丝绸裹着象牙打磨出来的,他坐在神殿的废墟之上,双腮雪白,那浩瀚而摄人的美丽,令整个苗疆的林海都在他脚下倾倒,腾涌出一片苍翠欲流的波光。
阿藿忍不住想,这些蝴蝶,在此徘徊不去,想必还记得身为人时的执念吧?
他伏在青年的肩头,轻轻地晃着两条雪白的小腿,歪着头道:“你只有这一个愿望?”
鬼美人捧着他的脸,似乎觉得很有趣,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敢抬眼看我?”
他的瞳孔是瑰丽莫名的深紫色,凝在青年面上,仿佛含着柔软的情意。阿藿猜想那或许像是被蝶翼轻轻撩了一下,否则青年不会这么难以自制地抬起眼来。
迷蝶化作一片深紫色的烟雾,呼啸而来,拂动他垂坠的丝衣,和手臂上的钏环,发出诡秘而动人的轻响。
投落在青年脊背上的,并非手臂柔和的剪影,那分明是蝎子高高扬起的尾后针!
她一惊,嗅到了一股甜腻的气味,腥膻得像是发情期的母狐狸,能从颤抖的皮毛底下拧出黏汁来。
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让他再回头看我一眼,我不相信他会薄情如斯,檀郎……”
鬼美人的指尖抵在她们的额心上,她们立刻神情恍惚地站起来,眼泪淌了满腮满颌。
鬼美人将蛇骨笛抵在唇边,凝视着她们,他的双唇淡红,仿佛溶了一滴红珊瑚珠,两条雪白的小腿慵懒地垂在白石边,膝弯和脚踝都泛着受冻后的藕粉色,让人恨不得把他拥在怀里,像用小火煨酒那样,把他煨得甜蜜而柔软。
“乱动什么,”鬼美人微愠道,伸手揽住青年的脖颈,他连手臂都生得秀美,蛇钏细腻的银麟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冷光,投映在青年急促滚动的喉结上,仿佛一把揉碎了的水银珠,“把我抱出来,动作温柔一点,我就听你的话。”
“我想忘了他,往昔种种,我再也不想记得了……”
——得尝所愿的那一瞬间,他化作了一只迷蝶,悠悠荡荡地停在了鬼美人赤裸的肩头。
这三天里,不知有多少个迷茫不安的青年,将脸颊贴在了鬼美人赤裸的手臂上,化作了他指尖的一只迷蝶。
来人,把他从温暖的巢穴里掠夺出来,迫使他露出柔嫩如贝肉的淡粉色身体。
有人正握着他的小腿肚,发出黏腻的亲吻声。拱起的一线蜂腰猿背,线条精悍,透着几分凛然无声的侵略意味,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