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半跪在梦夏面前,找到她的手,冰凉的指尖握住,喉咙滚了滚,没发出声音。
梦夏心慌,去摸他的脸:“沈琰。”
“对不起。”沈琰终于发出声音,声音低哑得骇人。
梦夏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摇着头说:“你别说,我陪你,我们陪阿姨治病。”
沈琰执着她的手,苦涩地扯起一点嘴角:“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北京了。”
梦夏抿住唇点头,眼泪一直落,明明已经预想了一万遍的事情,听到他说出口,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
沈琰心脏里好似埋着一把刀,他清晰地感觉到刀尖一下下剜着的疼痛,今天他放下的岂止是他的女孩,还有他触手可及的梦。
“你之前说,”沈琰眼眶发红,“你不异地恋。”
梦夏的眼泪更汹涌地流出来,不停地摇头,抽噎得厉害,紧紧绞住他的手指,不肯松手。
她哭得不行,沈琰也难受,起身把她拥入怀里,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你混蛋。”梦夏哽咽着骂他。
沈琰搂紧她:“是,我混蛋。”
梦夏又说:“不分手。”
沈琰静了几秒,不知迟疑什么,梦夏在他肩膀重重咬下去,含混着哭音:“你混蛋!”
沈琰吃痛,眼泪溢满眼眶,喉咙又涩又紧:“好,不分手。”
……
第二天,学校举办毕业典礼,所有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兴奋地欢笑、攀谈,像一群扑腾着翅膀,准备起飞的小鸟。
梦夏坐在自己班级的队伍里,习惯性去望十三班,目光找了一会儿,没看到那个总是远远冲自己笑的人,心突然就空落落地往下坠。
这才刚刚开始,他们以后会天各一方,要更久更久才能见一面。
阳光刺在眼睑上,梦夏闭起眼睛压下泪意,很多事情她没能力去改变,只能逼自己适应。
肩膀一重,被人拍了一下,她豁然睁开眼睛,下一秒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
秦帅蹲在她面前:“阿
琰今天来吗?”
梦夏摇头:“不知道。”
“我的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肖锋把了下头发, “他没和你说吗?”
“他说不确定。”梦夏恹恹的,眉宇间藏着一缕忧郁。
秦帅拍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肖锋也拍了拍她,无可奈何,和秦帅一起回十三班。
广播丝丝拉拉响起来,学校领导挨个发言,太阳越来越热,梦夏视线里都是模糊的光影、人影,所有声音都模糊而遥远,Jing神恍惚,像掉了魂一样。
直到唐婉推推她:“梦夏,走了。”
“啊?”梦夏恍然回神,“怎么了?”
“轮到我们班了。”
学校做了鲜花拱门,一米一个,摆了十米,毕业生挨个从中间穿走过去,校长和班主任站在尽头,给他们颁发毕业证,拍合影。
按班级顺序,二班很快走完,轮到十三班的时候,秦帅和肖锋一左一右拖走了梦夏。
秦帅说:“阿琰没来,你替他领毕业证刚好。”
肖锋点头:“他的成绩有你一半功劳,你去最合适。”
梦夏没推脱,又走了一次十米长的鲜花通道,这一次走和刚才走的心情完全不同。
一步一步往前,她的脑子里缓缓铺开一副长长的画卷,画面里全是沈琰—暴躁的他、不正经的他、懒散的他、认真的他、温柔的他、伤心的他、永远哄她宠她的他
走完短短的十米,好像走完了他们青春的一路。
毕业典礼结束,梦夏拿着两本毕业证,两份报考志愿的资料,走到cao场旁她常读书的水泥台边,她到十三班后,这儿是他们最常待在一起的地方。
那时候拼了命的读书,是为了争取在一起的机会,为了携手去更广阔的天空。
那时候哪知道,再多的努力也经不起生活的一记重击,否则她一定会用力地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阳光灼皮肤,梦夏抱着书蹲下去哭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手臂被人攥住,轻轻拉起来,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梦夏知道他更难受,她不该这样哭,可她没用,忍不住。
沈琰是收到秦帅的短信赶过来的,秦帅说梦夏看起来很难过,他在医院就待不住了。
沈琰静静抱着她,没言语,原来哄她驾轻就熟,现在一看到她哭,就酸楚得说不出话。
梦夏慢慢止住眼泪,把掉在地上的毕业证,资料捡起来给他,全程始终低着头。
两人走到校门口,老肖的车停在路边,梦夏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和你一起去看澜姨。”
“你今天先回家休息,” 沈琰勉强扯起一点笑,软声问她,“好不好?”
周澜决定手术后,公司股东、法律顾问、沈琰的父亲…许多人都来了,她作为公司大股东,考虑到手术风险,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