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帝仲平静的回答,仿佛只是在谈论别人的过去,“他死了,但他留下了自己的血脉,所以千夜那孩子确实和我有些特殊的关系,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苍龙一时语塞,满眼都是当年那只凶兽冲自己龇牙咧嘴的模样,帝仲轻抿着唇,不想继续这个让自己心头绞痛的话题,转而说道:“你该感谢千夜,是他杀了那条蛊惑龙神自尽试图取而代之的魔,这才让冰封的原海迎来新生。”
“我也会感谢您。”苍龙毫不犹豫的接话,一时间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倾泻涌现,“那位姑娘和我说过葬龙渊恶战的始末,您和那位公子,都是蛟龙族没齿难忘的救世主。”
帝仲摆摆手,将古尘轻靠在他的身上:“呵呵……救世主就不必了,我们杀了你们很多族人,而且时至今日,那孩子内心深处对蛟龙族依然恨之入骨。”
苍龙凝眸望着这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人,忽然低道:“是我的族人鬼迷心窍犯下弥天大错侵略万千流岛在前,否则龙神大人也不会允许你们屠杀他的子民,公子曾与我一战,我当然能感觉到他的情绪里带着强烈的杀意,但是大人您……您是否也对蛟龙族心怀芥蒂?”
“我吗?”帝仲的心里微微一动,下意识的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坦白说蛟龙族和他并无恩怨,但真的有一种憎恨莫名而生,让他不悦。
苍龙认真观察着他神色里极为微妙的变化,仿佛明白了什么语重心长的道:“大人似乎会受到那位公子的影响?是因为古代种血脉的作用吗?”
帝仲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难懂弧线,忽然间浅笑了起来:“倒也不完全是被古代种的血脉影响。”
“上天界有消磨记忆的法术,大人若是不想被公子影响,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苍龙若有所思的接话,不知为何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好奇的追问,“莫非是为了那位姑娘……”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对方一直温和的目光变得锋芒雪亮起来,苍龙立刻将所有的话全部咽回腹中,反倒是他心虚的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帝仲。
海潮没过螺洲湾的沙滩,浪花轻轻拍在光线暗淡的海平面上,泛起层层的水纹一圈圈的扩散,也搅得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再一次掀起涟漪,原来情绪的起伏真的只在不经意之间,无法掩饰更无法压制。
不知多了多久,帝仲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主动问道:“你可知道那个解朝秀到底什么来头?”
苍龙略一思忖,回忆道:“大人,那个人和苍天部几代统领都认识,据说已经有三千多岁了,而且他有好几副模样好几个身份,可以自由穿行万千流岛,所以行迹飘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帝仲不由深思:“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依赖别物就能自由穿行流岛的种族只有无根之人,他也确实曾在几十年前去飞垣找过开国皇后阿莹,但无根之人活不了这么久,难道真的如千夜所猜测的那样,和朝生暮死的诅咒有关?”
“朝生暮死?”苍龙深吸一口气,“解朝秀好像确实有一种很罕见的‘病’,他和别云间、天工坊的高层都有往来,似乎就是为了找寻治病的方法。”
“哦?”帝仲暗自疑惑,“他一个黑市的卖药郎,手里无数世间罕见的珍稀药方,竟然无法治好自己的病?”
苍龙面露惭愧,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自从神眠之术苏醒以来就被别云间大宗主所擒,两百年前龙傅重金聘请当时的苍天部统领,让我为他逼宫皇城,换取了国父之位,但龙傅的起家就是解朝秀所为,他为龙傅永久的驯服了一只巨鳌,让龙家在短短百年的时间里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对了,大人,我被擒获的地方就是当年您曾带我过去养伤的六欲顶,现在那地方被魔教徒占领,供奉魔佛波旬,已经开始在很多流岛上宣传教义蛊惑人心了。”
“又是魔佛……”帝仲烦躁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果然山海集牵扯势力众多,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到底还能撑多久。”
“身体?”苍龙微微一顿,帝仲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瞬间就让刚才所有的复杂念头全部散去,他想了一会才接话:“不过如果龙傅账本上几颗万年龙血珠是真的,且不说那里面藏了什么玄机,倒是过去一探究竟的价值,那东西虽然对潇儿是剧毒,对千夜可是大补之物。”
苍龙尴尬的眨眨眼:“那地方据传是一座大墓,我看公子为人光明磊落,恐怕……”
“恐怕什么?”帝仲打断它,笑了笑,“反正已经被唐贤盗了,唐贤都能平安无事的出来,他还能死在大墓里不成?你被别云间大宗主所擒之后曾被他抽离全身血液制作龙血珠,即使是你这样因为神眠之术意外获得万年寿命的蛟龙,所能制成的龙血珠最多也不会超过三颗,可我听千夜说,缙河手上有一颗,如果龙傅手上那两颗也是真的,那就足足有三颗,除非龙神和什么对手恶战重伤,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龙血残留,这就很让人好奇了,什么样的对手能打伤龙神?”
他将古尘斜靠在苍龙的身上,虽然静默无声,却真的能感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