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廖驰笔尖点了点晏承眼前的桌面,困惑中带点好笑。
被叫到的人从刚才的放空状态中回过神来,眼神还是没有波澜,只是看向了会议桌的尽头,正Cao着一口纯正英音高谈阔论的合作方。
廖驰收回视线,用只有他和晏承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事,什么也没听吧?散会以后我让人给你一份会议记录,你……”
“听了。”晏承一边轻声打断他,一边把自己右手边的笔记本推过去了一些。
工作方面的事,晏承一般不会撒谎逞强,且一贯认真对待,廖驰没理由怀疑他的话,但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笔记本——刚才晏承明明就在出神,他不信他能记住什么重要的信息。
可廖驰的微表情很快就变得失望了:眼前这人一心二用,那么明显的发着呆,竟然还能把合作方的话概括总结,并全部记了下来。
虽然简洁,但是条理清晰该有的都有,甚至列的井井有条,相关信息和部分疑点也一目了然。
廖驰:“………”
晏承大概是个天生的工作机器吧,他想。
等到会议结束,屋里的人鱼贯而出,廖驰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只等会议室里没几个人了,他才又凑到晏承面前:
“我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想什么呢?这几天你一直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我?”晏承眉骨微蹙,略思索了一下,“……有吗?”
廖驰一脸“你有心事这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你还问我有吗你是不是有病”的无语表情:
“有,非常有,自从前几天,你一大早不知道给谁打了一通电话以后,你就变成这样了。要不是看你工作没出差错,我也不会到现在才问你。”
“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廖驰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晏承露出一点的手腕上。
表带遮盖了手腕内侧的大部分纹身,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点边缘,廖驰的暗示很明显;况且能让晏承在打电话时语气那么柔和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晏承不着痕迹地侧了下手,手心向下扣在桌面上。
虽然遮掩的意味明显,可对于廖驰的话,他不置可否;廖驰就明白,这是默认了。
他露出一个狐疑又促狭的微笑,话锋一转:“对了,下周我要给大家带薪放假一周,很多人都提议在附近找个地方团建一天,爬爬山,打打高尔夫什么的,你要参加吗?”
爱荷华州这次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洽谈很顺利,只等那位每次都线上出席会议、目前还在国外度假的负责人回来以后亲自签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准备迎接美好的假期。
除了某个人——
“不了,我到时候要回国一趟。”晏承拒绝的无情且淡定,根本没有犹豫哪怕一秒。
果然不出意料。
廖驰突然有了点调侃的欲望,“不再考虑考虑吗?你回国要见的人可不一定欢迎你哦。”
他猜晏承和他传说中这位心上人的感情之路发展的并不顺利,不然晏承那天挂了电话以后整个人怎么变得不对劲了呢。他那么六亲不认的一个人,在国内也没什么牵挂,却三天两头地回国,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临了了,两个人还要吵架,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见晏承沉默,周遭气息也跟着冷了下来,廖驰叹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别难过,异国恋就是这样的,可能人家女孩没有安全感才会跟你生气,你这次回去好好哄哄,没什么说不开的。”
晏承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终于意识到廖驰误会了什么,他有些无奈:
“不是吵架,她朋友出事住院了,我怕她公司医院两头跑会忙不过来,想回去看看她。”
被挂了那通电话以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她,既因为对方忽然冷漠的态度惶然,又担心她因为简微的事情伤心难过。
晏承垂下眼睑——不过廖驰有句话说对了,异国恋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只不过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是他。
这些天,所有消息和电话都石沉大海,明明不久前他们还耳鬓厮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她近些。可是他又忍不住给她找理由,“不是她冷漠,是我纠缠太过了。”他这样对自己说,至少这么想他可以好受一点。
但这些情绪,和他想要回国见她一面并不衝突。
他很想她。
爱总让人情不自禁地低头,他为此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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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
简微从麻醉中苏醒已经快傍晚了,身边除了护工就是秦招招。
她没能清醒太久,很快因为术后剧痛一身冷汗地昏迷过去,止痛泵和止痛针聊胜于无,仅仅一夜,简微就被折磨的比术前还要憔悴。
恢復期无比漫长,什么时候能拆掉石膏下床走动,还要看后续情况再决定。查房时医生叮嘱病人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太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