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不是真的?你老婆告诉你的,她和小格说了,是不是?快快快,快告诉我!”老蒋立马挪到杨帆身边来,挤着坐下来。
“二代,接班的,上次在晚宴上见过面,看起来年轻漂亮。不过现在的女人,哪儿还看得出来年纪,谁不是红的红白的白。”
所以这些天,老蒋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从前意气风发的蒋总,谈笑风生的蒋总,长袖善舞的蒋总,遇难成祥的蒋总,这会儿正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抽闷烟,满屋子烟雾缭绕,愁云密布但宛若仙境。
“我不是。”木木郑重其事,进了电梯。
杨帆解决掉了他眼前的大难题,礼尚往来,他马上起身打电话约邱鸣跃
“我不要,你没有妈妈长得好看,你眼睛像只金鱼!”木木拒绝。
“哪里,你长得像我。”爸爸耐心地纠正说。
老蒋两手搁在自己膝盖上,坐直了醍醐灌顶的模样,是啊,她在犹豫嘛!犹豫就好,犹豫的时间越长越好,这么长时间了,说明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他阴云密布的脸,马上云开雾散,眼睛也大了一圈。
周格算服了,“那接下来怎么约他?不是要约来一起吃饭,宣布生娃大事么?”
周格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价格就订在高位线上了,明天约了他们总经理徐啸吟,是位女士。”
杨帆坐在茶几前,自己给自己泡茶喝,等他絮叨的差不多才开口,“我估计,映姐没有想要打掉孩子。”
“所以你帮我约啊,约好了,等我宣布完了,再把他加回来,以后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拉倒。”
他这话,像是密林里开了一枪,轰然的鸟雀一齐飞上天空。
“那倒也是,”远映忽然开怀起来,“像我,今天去建卡,年龄那一栏,人家大夫看了都觉得不敢相信,我看着怎么那么年轻,哈哈哈哈。”
“我把他拉黑了。”远映干脆道。
等屋子里浓烟散的差不多,杨帆还在听老蒋念叨,老男人啰嗦起来,超过老妈子。“你说,女人怎么心这么狠!她不会真有什么吓人的打算吧。我知道,她真是个心狠的人,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女人,她能做得出来,她肯定会去做掉的,她把我拉黑我就知道,她是一点机会也不给留……”
“女的啊!”远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女老板不好,较真儿,不如男人好拍板。“那应该不是创一代吧?多大年纪?”
她忙完手头的材料,又给远映打了个电话,商务谈判的经验,她不算太多,还是远映下得去狠手,“价格就订高,咱们这行里,不像做实业的,东西是东西、零件是零件,咱们的价码,往高了订,人家就高看,往低了订,人家就低看。”远映最后说:“人啊,说到底都没什么判断力,咱们就高不就低。另外,你千万放开尺度夸自己,听见了么?这我可得提醒你,夸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必须的,没有哪家公司开门做生意不玩命夸自己的。”
杨帆推门进去时,他正背着椅子,自个儿和自个儿聊天,“孝干啊,别难过,忍忍就过去了,咱们千万抗住,远映呢,她就是赌气,这么长时间了,她也赌得差不多了……”
“你也是啊!”
她这样忽然换话题,周格戴着耳机,无语了半天。只好顺势也跟着换话题,“哎,你现在这情况,孝干师兄没有一天十八个电话,他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吧?”周格印象里,蒋总不是这么沉得住的人。
“师兄!”杨帆站在他办工作前,面对着他的大班椅半天,节后第一天,他特地有事儿来找他,没想到他正在忙着唱独角戏。
“哦……”周格跟着点头,映姐这算,彻头彻尾地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她挂掉电话时,不知为何,有一刻同情孝干师兄…确实怪可怜的;可是马上,她想起老蒋同志是有罪之身,这种犯过错的男人,就该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我们做女人的一定要同仇敌忾,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个伟大的声音在冥冥中发出佛音般的魅惑声。
……杨帆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兀自走到窗边去开窗户。他是想找他一起,约周格的老同学吃顿饭,会会面的,看他现在这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唉,够呛。
挤得杨帆朝旁挪了挪,放下手里的茶盅,分析给他听:“你想想,如果映姐要处理掉孩子,按她的行事风格,宜快不宜慢,绝对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消息,还把你拉黑,没这必要啊。她为什么拖着,应该也是在考虑留下孩子的事,这事儿你得理解人家,你前面干过什么好事,后面还会不会干别的好事儿,是吧?人家得慎重考虑。”
其实你是!周格在心里乐呵呵地给木木盖上章。
“妈妈才不是笨蛋,妈妈说她的大脑袋最聪明,我长得像她。”木木回头来,主持正义。
“嗯?”老蒋一蹬腿,把椅子转过来。“老弟啊,你可算想起我了,我都郁闷的不行了,咱俩喝酒去吧,我是不是得抑郁症了,要不你带我去仙岳医院看看吧?我挂哪个科啊?”
是个笨蛋,下次你可以教她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