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主,城外有贼人突围,一队哨探轻骑全数被歼。”安国顶着一身雪水,急慌慌闯了进来。
“何时突围?”戴钦声音转厉。
“三……三支。”安国咬了咬下唇,艰难答道。
丁寿薄唇微抿,前番他已看出这小家伙有些不屑自己锦衣卫的身份,故意抻了一下才张嘴求情,看起来经过一番大起大落,收效还不错。
当事人就不更当回事了,反而热情招手:“来,若水妹子,快过来烤烤火,别受了凉。”
“哪那么容易着凉,你当我是纸糊的么!”语含薄嗔,戴若水还是在堂前用力跺跺秀足,拍掉身上积雪,眉花眼笑地凑到了丁寿近前。
“谢将主宽宏,谢二位大人救命之恩。”安国翻身跪倒,感激涕零。
“安良臣,你的兵书韬略读到哪里去了!本将以你为绥德将门杰出子弟,授予重托,你竟然为贪功而改军法,你……”戴钦痛惜摇头,“来人!”
“不……不知。”安国额头冷汗涔涔。
“你……”女儿的敷衍让戴将军血压直线飙升,只好厚着脸皮向丁、赵二人施礼道:“小女无状,教二位大人见笑了。”
知道,此时能做出这促狭事的能是何人,丁寿无奈轻喟,“天气冷,别在外面躲着了。”
二人同时说情,戴钦不好驳回,略一思忖,道:“先打二十军棍,待回师再做处置。”
“无妨无妨,女儿心性,天真烂漫,无伤大雅。”赵继宗可不会为这点事伤了之间和气,再说那雪球又不是冲他来的。
一串银铃般的悦耳娇笑,屋脊上翻下一个翠绿倩影,乌黑秀发与青肷披风上积雪犹在,也不知在上面呆了多久,只是望着丁寿狼狈模样开心不已。
丁寿正说得大义凛然,忽听耳畔风起,堂外有暗器向他疾袭而来,立即听声辨位,翻掌拍出,‘啪’的一声轻响,‘暗器’被他掌风击得飞溅破碎,洒落他一头雪水,原来竟是一个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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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而今还有能力反噬官军?戴钦疾步上前,喝道:“贼人多少?”
“大军哨探又该派多少塘骑?”戴钦沉声道。
赵继宗
“缇帅,贼人溃败之中仍能袭杀官军游骑,战力如此凶悍,这批潜逃之人中定有白莲教匪首脑,安国渎职非同小可。”戴钦振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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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散贼人甚多,游弈马军不足,只得分路堵截,一旦遇有大队贼众便放鸣镝呼应,这支探骑还未及放出信炮响箭,十余人便尽数遇害,直到收拢队伍时发现东南方有一支探马无人回报,循路去查,才……才得知此事。”安国沮丧回道。
“由此东南,应是逃往宜川,反正大军也是要除恶务尽,便让贼人多活过一时,届时歼敌于黄河岸边,毕其功于一役也就是了,元戎,此时便网开一面吧。”丁寿张口,赵继宗立即随声附和。
“每路二十四塘,每塘五骑,相隔一里,首尾相望。”安国的头愈垂愈低,“游弈马军不足,贼众溃散又多,末将担心拦截不力,故而厚实各队人马,分薄了遮蔽队伍。”
“且慢。”
雀舌一吐,戴若水扮了个鬼脸,向堂中二人略一拱手:“得罪了。”
“若水,堂前议事岂是你胡闹之处,还不快与缇帅赔礼。”看见自个儿倒霉闺女,戴钦心里一阵烦躁。
戴钦一指安国,“将他拉下去,军法处置。”
“滴水成冰啊,”戴钦过激的反应也吓了赵继宗一跳,“可是下官用词不当?”
“延府境内黄河几时结冰?”戴钦语含焦急。
安国脸如死灰,自知有罪,不敢求饶,任由小校叉出。
“怎么回事?”戴钦声音低沉,压抑怒火问道。
言者无心,戴钦却虎躯一震,一把抓住赵继宗手腕,失声道:“你说什么?”
“不知。”安国羞愧垂首。
看在这小子适才为国为民的份上,老子暂且忍了,待这疯丫头回了绥德便用链子拴起来,死活不能放到人前现眼了,戴钦暗中打定主意。
中军小校应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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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将军,轻骑数量不足也是实情,可否酌情考量,饶恕小将一二。”在炭盆前翻烤手掌的丁寿,突然插话。
处置了安国,赵继宗搓搓手掌,向掌心中哈了口热气,轻笑道:“元戎,说来下官在延安多年,从未见过恁冷的雪,真有些滴水成冰的意思。”
拖到堂前,忽然有人开言,安国心中萌起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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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路你共安排了几支哨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