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飘着小雨。闵楼拎着瓶从厨房顺走的饮料,沉默地站在尹东东家院门外。
高大的榆树伸展开树枝,秋雨击打树叶,沙沙作响。地面shi漉漉的,车灯的倒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束发亮的ye体,淌进地下。闵楼只穿了件衬衫,手脚发僵,一脚踩进路牙边的小水塘:“原三?”
车在门前停下,司机拿了伞下来,原三却先行推开车门,声音低沉,劈头盖脸地问:“你喝了吗?”
“没有。”闵楼吹了半天冷风,酒意散了许多,声音却低哑,无措地站在原地,“我没喝。”
他不知该怎么办,抬手把那瓶饮料递过来,艰难地问:“你看这个?是、是毒品吗?”
闵楼问完,又自己低头看。那饮料看上去和普通的小玻璃瓶装酒没太大区别,标签上印着看不懂的外文,里头的ye体没有气泡,呈现一种鲜亮的橙色。他看了两眼,琢磨道:“我觉得不像。”
一边说,闵楼一边忍不住拧开瓶盖,想闻一闻里头ye体的味道。瓶口还没往鼻前凑,便被人厉声呵斥住了:“闵楼——”
原三两步上前,一把攥住闵楼的手腕,把那瓶饮料从他手里拿走。闵楼难得没有争相抵抗,连忙解释:“我就是想闻一下”
饮料被转手交给戴茹梦,原三抓着闵楼的肩膀,把人摁在原地,鼻翼抽了抽,皱眉问:“你喝了多少酒?”
“啊,没多少。”闵楼莫名有点心虚,目光挪开,又赶忙挪回来,“先别问这个,你们有经验,看看那到底是瓶什么玩意儿?”
戴茹梦拿着那瓶饮料,认真地辨认标签信息,又谨慎地观察许久瓶中ye体,闻言抬头:“看不出来,从没见过这东西流通。但确实很古怪,我需要带去实验室化验。”
原三沉默了两秒,冲她稍一点头,又问闵楼:“你朋友呢?”
闵楼:“他和他媳妇还在家里。最开始他们只是躺在地上,还能和我说话。但我出来前,他们又开始嗨了。”
原三看了戴茹梦一眼,沉yin着开口:“产生似睡非睡的松懈状态,然后Jing神亢奋。”
戴茹梦:“也可能只是醉酒。”
闵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焦虑道:“需要化验吗?我没敢带他们上医院。尹东东那身材,想去也扛不动。”
“没关系。”原三一手按在他背上,手掌温暖,与他一道朝房子里去,“能解决。”
尹东东家独门独院,闵楼出来时没关门,这会儿大门半掩,透出明亮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声。]
闵楼听见声音的刹那脸色一变,又尴尬又难堪。原三也听见了,他在门前止住脚步,询问闵楼的意见:“等他们消停吧。”
闵楼犹豫两秒,只得同意——他可不想闯进去看见男女真人秀。
闵楼一脸郁闷,踹了脚墙壁,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上车里待着,这边儿能行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把人叫过来又支走,还要求对方等着再被麻烦。可闵楼在那档口,一时竟无别的办法,既怕搞出乌龙,又怕确有其事。送医院或者报警?乌龙了倒还好,要是真的可就捅了大篓子。他对着厨房里的半箱饮料束手无策,第一时间想起,或许原三能帮上忙。
闵楼:“呃,你也忙,要不等他们清醒一点,我给戴小姐打电话吧。”
闵楼这人,理直气壮的时候极其蛮横,但凡欠了一点人情,又浑身不自在,瞬间变得体贴无比。
?
没对象的人没姓名,也不配有人心疼,被点名的戴小姐忍不住翻白眼。好在她的老板没有同意这个提议:“茹梦先把饮料送去化验,这里安排人守着。至于你,给我回去睡觉。”
“我不。”闵楼一口否决,“这怎么睡得着?我必须在这儿。”
原三眉心微蹙,却没有强迫他,只要求上车去。闵楼要上自己的车,却被原三二话不说往他车上带。闵楼死活不干,生怕上了车就身不由己,万一司机一脚油门开走,他也不能跳车啊。但原三不再让步,手掌铁钳般拽着他手臂,闵楼被冻得腿脚发僵,踉跄着进了后座。
“诶,你让司机熄火,熄火。我跟你说,开车我就跳车啊。”闵楼打不开车门,眼见原三坐进来关了门,连忙说道,“我也没心情干那个,可不要动手动脚。”
原三懒得理他,冲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下车,接着也没其他举动,一腿搁在膝上,安稳坐着:“歇会儿吧。”
闵楼消停了点儿,在外头凉透的身体松懈下来,接着被车厢里的空调一激,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过了片刻,戴茹梦过来敲窗户,递进来一瓶热牛nai。
原三接了,递到闵楼面前。闵楼打完喷嚏蔫蔫的,不太想喝,在温暖的轿厢内浑身发软。原三一言不发,开了盖,意思不容置疑。
闵楼今天没那兴头在这种细枝末节上非争个自由,接过来喝了。暖热的ye体滑过食道,流入寒意凝滞的胸腔。闵楼舒服了,把一瓶灌完,长吁一口气,开始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