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洗,水要凉了。等吃过饭,我们就搬到宅子里去。”楚轻舟心底软成一片,常年握刀的右手,揉了揉柳月的头顶。
柳月红着脸点头,他躲在屏风后洗好,就先下了楼。两大碗赤豆粥和几屉笼饼一并摆在桌上,粥是客店的,笼饼却要一大早赶到铺子里去买,然后让店家放在锅里热着。杂彘rou作巢馒头,皮儿薄rou嫩,柳月每回吃得一屉,楚轻舟吃得一屉半。两个人撑一撑,三屉正好,只是赤豆粥是再喝不下了。
二人吃饱喝足,正赶上掌柜从门外进来,楚轻舟便要把帐结了,拎包袱走人。
“少侠且慢。”掌柜颇有气势的叫了一声,忽然头脑发热,抬手一拦,就要按在楚轻舟腰侧的雪月刀刀柄上。
楚轻舟眉头一挑,两指夹住掌柜的手腕向下一用力,登时听见“咯吱”“咯吱”骨头磨合的声音。
“你这是何意?别碰我的刀。”
掌柜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疼的冷汗直冒,硬是撑着没叫出来。楚轻舟力道一松,他便立即抽回了手。
“不敢了不敢了,少侠这是不在这儿住了?”掌柜的揉着手腕赔笑道,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双眼总盯着那刀,眼神中有些畏惧和不甘。
“正是,”楚轻舟拿出银子往桌上一放,“钱都在这儿了,这些天有劳。”
“不知少侠要去往何处?”掌柜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察觉到自己问得不妥,忙笑着改口道,“近来新上任了个县老爷,外乡人口均要盘查,不宜多走动,少侠也是外乡人,若在小店住着就省去了诸多麻烦。”
“不劳您费心。”楚轻舟头也不回,拉着柳月就出了清风楼。
“少侠!少侠您”
掌柜见人已走,笑脸立即垮了下去,还颇为遗憾地哼了一声。
一边小二不解道:“掌柜,你管他们干什么?人家那刀还怪吓人的。”
“你懂什么?”掌柜的睨了小二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刘家出事儿了?刘家老爷半夜里在祠堂让人给杀啦!衙门里正悬赏呢,我一大早去的县衙打探消息,听说是让刀子捅死的。”
“刘家?就是那个住城西翠峰园的刘锦成?他昨儿还在我们这儿吃酒呢!”
“昨儿夜里,那两个人也不在不是?啧,我就说这人无事带刀,绝非善类。你说刘锦成平日为人是嚣张了些,也不至于惹上了江湖人,这江湖人行事就是潇洒,杀了人不躲不藏,大摇大摆就从这里走了!”
掌柜手被扭得生疼,熟人被杀,凶手是自己的房客,到底意难平。
“我说掌柜,这事儿您就不该管,人各有命。那个拿刀的可不是好惹的主,今儿早还打了徐潘,说不定人家一不高兴,我们都跟着倒霉。这种人早走早好,您还想在这儿抓他不成?”
掌柜的被小二这么一说,火气更往上一冒。
“呸,这贼忒嚣张!新上任的县老爷也不是好惹的,走着瞧!”
话说二人来到新宅,果然见徐三带了五六人在院中打扫着,只是这些人却不是徐三口中说的小子,而是身量颇矫健的青年,楚轻舟皱了皱眉。
“楚公子,柳公子,你们来了!”徐三一眼就看见了院门外的楚柳二人,高声招呼着。
“徐三,房契合同都准备好了?”
楚轻舟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异样,撩起前摆迈步走了进去。柳月紧跟其后。
“都备着呢,”徐三一面笑一面将两人请进屋,“这屋主人不知是写楚公子还是写柳公子?”
“我与他一样,就写柳月罢。”
“好,好。”徐三捏起笔,眼神乱瞟,余光瞥见楚轻舟盯着他下笔,笑容一僵,顿时后背生寒,一双手猛地抖了起来。
“你手抖作甚?”
徐三被他这么一问,心提到嗓子眼儿,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我,我看着没墨了,再去拿些。”说完抖着手将笔放回,转身就要走。
楚轻舟看这砚中确实没墨,但心头犹疑更甚,只道这里确实不对劲,刚要叫住徐三问个清楚,却被屋外一声唤打断了。
“公子!”院子中一青年高举着个荷包,“这是哪位公子落地上的?”
“啊!”柳月应声,有些雀跃的奔向院中,这是他一直挂在腰间的,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了。
“公子,你的荷包。”捡到荷包的青年将手伸出,在柳月就要触到之际,突然咧嘴一笑。柳月只觉得寒芒闪过,眼前一花,一把匕首就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柳月!”楚轻舟瞠目大吼,“锵”的一声雪月出鞘,势如猛虎冲了出去,不由分说提刀便砍。
挟持柳月的青年吓的呆立当场,眼看长刀劈下,电光石火之间,一柄长剑凌空伸来,正面一挡,刀锋相撞,发出巨大又刺耳声音。
楚轻舟毫发未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而拿剑之人却一步未退,只是几缕血丝顺着嘴角蜿蜒流下。楚轻舟提刀又上,拿剑之人强拆几招,自知不是对手,飞快向后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