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济州王府按例在街口搭棚赠药施粥,善举将持续五天。以往是沐念景来主持的,今年由顾晴来主持,初十清晨,他主持布施了第一勺粥收割一波好感度后,就把剩下的交给府中管事,然后准备去王妃修行的慈云庵向王妃请安,看能不能把她老人家请回王府过中秋。
他不会因为王妃和自己母亲长得一样就移情,但是沐顾晴是对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王妃尽孝。
大管事已经把要布施给慈云庵和庆云寺的僧衣和香油钱准备好了,八名侍卫全部随行,沐念景有交待,如果顾晴要出城他们就必须全部跟着,随行的还有三十名王府亲兵护卫和负责运送东西的几名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顾晴本来不想这么大张旗鼓的,但沐念景说了,他如果要出城,就必须要有一队以上亲兵护卫,王府上下哪个敢违抗他的命令?所以顾晴也就只能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了。
因为不是初一十五上香的日子,所以越往慈云庵方向人越少,顾晴本来想下马车换匹马骑骑的,但山路崎岖,他技术又不过关,只能作罢。
来到慈云庵所在的山下,从山脚到庵堂要走一段长长的登山石阶。众人下了马,步行上山,顾晴上回来时听沐念景说过这山路有一千零八级石阶,是山里的僧尼历时数年开凿出来的,上次他是坐在软轿上让人抬上去的,这次他决定自己爬,就当登山锻炼了。
他这样说了,大管事就让两名亲兵抬着软轿在一旁跟着,以免他少爷走累了又要坐轿。
顾晴当然没这么娇气,他虽然爬得气喘吁吁,但是一路上景致还不错,他也好久没爬过山了,就算累一点也不怕。
走着走着,八大侍卫里武功最高的杜衡首先发现不对劲,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侧耳倾听片刻后,回头向顾晴说:“主子,前面有打斗声。”
顾晴听了,脸色一凛:“叫小九和你一起去看看。”
这里是去慈云庵的必经之路,山上只有一座慈云庵和庆云寺,平时除了出入山中的樵夫药农僧尼,就只有烧香的信徒,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打斗?难道有人敢在这里拦路打劫?但是看杜衡脸上神色慎重,就知道前面打斗的人肯定不是少数。
杜衡和小九领命而去,不久就折了回来。
“主子,庆国公夫人去上香,被一群蒙面人围攻,对方人很多,国公府的人落在下风。”杜衡有些迟疑,他是知道顾晴和姚家的恩怨的。
“国公府剩下的人加上你们,能对付得了那些蒙面人吗?”顾晴脸色变得慎重。
“可以。”
“你马上带人赶去救人。”顾晴手一挥,让亲兵跟着杜衡去救人,他自己身边只留了四个侍卫和负责挑东西的几个家丁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想是谁胆敢对国公府的人下手。
敢围攻庆国公府的人,绝对不是剪径的强盗。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国公府里面哪个人来的?是告老还乡的庆国公?朝延重臣姚靖书?还是和魔教余孽有瓜葛的姚靖岚?
没走多久,顾晴也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走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处相对平缓的林间空地,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黑衣人和穿着国公府家丁衣服的人,有的没了声息,有的还在痛苦呻yin。国公府的人大多身中数箭,而那些黑衣刺客大部分是被刀剑所杀,看得出刺客是先用弓箭偷袭再出手围攻。
这是顾晴第二次亲眼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光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让人反胃作呕。
稍往前一些,杜衡等人正和国公府剩下的几名家丁围攻十几名黑衣人,姚靖书,姚靖荷正护着几个女眷,其中就有和顾晴曾有一面之缘的姚靖莲还有徐芊茹。姚家兄弟两个身上同样带着伤,姚靖书一身是血,一剑挑翻一个向他们冲过来的黑衣人,冰冷肃杀的目光向顾晴这边看过来。
顾晴向他笑笑,眼神同样是冷漠的。
黑衣人被围攻得节节败退,几次想突围都失败了,眼看就要被一波带走了,顾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留活口,剩下两个黑衣人就把剑刺向自己胸膛,干脆利落地自尽了。
一地尸骸,入鼻皆是血腥气息。
顾晴几番调整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跑到树后吐了,等他整理好回到现场,亲兵们他们正在救助受伤的国公府家丁,顾晴这边没什么损失,就是有几个人受了伤,而国公府家丁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几个女眷外,能站着的只有姚氏兄弟。
如果不是顾晴他们及时赶到,后果说不定会怎么样。
姚靖荷看到顾晴苍白的脸,他知道自己应该感谢顾晴,但一个谢字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多谢。”姚靖书走上前来,向着顾晴抱拳,语气倒是少有的诚恳,但除了多谢两个字,他也不知道该向顾晴说什么。
顾晴知道他谢的不是自己救了他,而是谢自己救了他的母亲妹子还有情人,如果自己救的人只有他,恐怕他会当场自尽也不领这份情。
“夫人她们没事吧?”顾晴看着一直被护在他身后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