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没个正形,没什么责任心,谋不了什么正事。要想你们那般照足规章制度上班下班,处理公务,简直……难过登天。做事也好,交朋友也好,甚至恋爱,都是随波逐流,走到哪步算哪步。”
“所以呢?”杜若无法反驳,他的话太中肯了。
“嗯……所以,你是不会懂我们这种生活的滋味,出卖理性,总想着图一时之快。”他说,“字典里没有‘未来’这两个字,轻易去抛弃和伤害已经筑建好了的美好。”
“你是想说你我隔着一堵墙么?”杜若一语中的地说。
他不置可否,眼睛从墨镜后方紧紧注视着她。视线是强烈的,她能感受到。
“可是,音乐不恰恰就是能打破这堵墙么?在你们心里激荡的旋律,同样也在我们心里激荡。”杜若说着,不知不觉把自己也触动了,“我不是乐理大师,我解释不清。我只是忠于自己的听觉,我觉得很酷,很帅,很爽,就这样。”
唐景人留心听着她的一词一句,全都在心坎上。他突然温文尔雅地向她伸出右手说:“我们握手言和。”
“拜托,我没跟你吵过架。”杜若不免吐槽,但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要握住他的手吗?
这双连着他脑内、心里每一根纤细的感情线的手。
她把右手往裙子上擦了擦,郑重其事地握住了那只手。
暖暖的软软的。
被她握得有些发chao。
她太紧张了。
“我得回去继续了。”他放了手,后退一步说。
杜若点点头,目送他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走,心里咚咚咚地疯狂打着鼓。
不乘胜追击吗,杜小姐?她在心里叩问自己。
那天你从他的住所出来,什么都没有留下,也什么都没有带走;那天你把他塞进出租车,你甚至不敢碰他一碰。现在,你又要他重新烟消云散吗?
杜小姐,你是来攻略他的,你不把他搞到手,你怎么可能在9年后闯进他的公寓,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你以为人和人能轻而易举地渐入佳境?
她心里一团乱,早已失去理智般冲他背影说:“我……”
他闻声停在楼道里抬头看他。
天啊,她在心里咆哮,天啊,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对着异性头皮发麻。
“我,我……”她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说,“我能拿到你电话号码么?”
杜若,你真是厚颜无耻。
“再说吧,好吗?”他微微一笑,继续沿着楼道走下去,消失在门边。
被拒绝了……
啥?都是假的?
把票钱还给她,弹奏时不敢看她,还弹错了音被揶揄,都是假的?
我艹,摇滚乐手的世界确实叫人搞不懂!
“你俩好像谈得蛮好。”回去的路上,水晴笑得意味深长。
两个并排坐在电车后部的女孩子,脸上红殷殷的,不只是橘红路灯车灯的映照,还是因为在聊的话题叫人面红耳赤。
“好?”杜若把头抵在前排的椅背上,“我被拒绝啦!”
“啥?”水晴把脸一沉,“那家伙这么难搞么?我咋听说他特别好勾搭?”
“有这么一回事?”杜若听着,觉得更委屈了,“老实说我并没很想勾搭上他,刚刚是一时冲动啦。唉,怎么说,我又是不得不勾搭上他的。”
都是为了救他一命。
毕竟是真爱粉。
“怎么?”水晴觉出了端倪,“你又要勾搭他,又要抗拒他,我不懂,你这种觉悟,怎么可能搞到人,你当他是傻子?”
杜若抬起头,一时语塞。
摇滚乐手要建立一段好关系,是这么严格的么?意思是,每一个栽进去的女孩子,都必须一心一意无怨无悔粉身碎骨?
“啊,不行。”她锤锤胸口说,“我闷得慌。”
“姐姐。”水晴把目光移到窗外,“你太爱你自己了。”
“我能不爱自己吗?”杜若吐吐舌头说,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社会里,连自己都不爱,也太可怜了。
水晴摇头:“你爱自己,收获的只有自己,你爱别人,才能收获别人。你是想自己只有自己爱呢,还是想让别人来爱自己呢?”
当然想让别人来爱,自己爱自己多么容易,让别人来爱却谈何容易。
“你问问自己,你爱不爱唐景人?”水晴直率地问。
杜若感觉到自己喉咙里塞了一口浓血,口腔里全是腥味:“不不不,我不敢。”
“看吧。”水晴挑挑眉说,“胆小鬼。”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呢?不就是被背叛吗?”水晴说这样的话,像个勇士,叫杜若吃惊不已,“被背叛就结束呗。结束而已,什么事情没有个结束?人还会死呢!”
杜若自愧不如地低下头,心甘情愿地被训导。
“哎呀,我都是因为太喜欢,才这么怕的啊。”水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