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留意一下自己的样貌状态。
无论怎么打足Jing神都还是一副懒沉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让人泄气恼火,再好的脸皮也只能往老里去,收回放在镜子上的手,他瞧见宫女们手上捧着的黑色华服,庆以黑为贵,穿这身,妥当是妥当,只是更把人往老里显。
他今天难得的,想显得年轻Jing神些,一来呢,免得下面的人说新皇不孝顺,二来,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
“去换件鲜一点的,寡人不爱看这颜色。”
宫女们赶忙又重新去取了几件袍子来,他特意选了件朱红嵌金丝大袖大袍,看起来十分的喜洋洋,可惜一穿到他身上,只觉得不lun不类,活像是把新郎装硬套到鳏夫身上。
白色那件,落花流水纹镶的边,优雅是优雅,却又失之大气,他不忍再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失势或者奔丧的可怜虫。
“罢了,还是刚才那件好了。”
好不容易攒起的Jing神就这样折腾完了,都这把年纪了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老气又如何呢,谁又敢说什么呢。
好吧,归根究底他只是不想在楚烈面前显得太落魄,太老态,以至于将做父亲那残剩不多的尊严都失掉。
酒宴已经开始了好一阵子了,歌舞正兴,觥筹错欢声落,但一派歌舞升平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戛然而止。
他自诩为老瘟神,脸皮厚厚的扫了眼过那些忙着下跪的人,直直的落在最前方主席位上,青年放在手中酒杯,笑颜微露地走了下来,亲手扶住他。
“父皇,儿臣一直在等您。”楚烈借着宽修大袍的遮掩,手指搔过他的掌心,表面上还是一派正经威严,他没法在这种场合抽回手,也就由得青年耍些小花样。
撇开视线,宴中百官里多了许多新面孔,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当然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位太上皇,这嫩苗苗一多,就让他有些感慨。
“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甚好啊——”他一边笑着一边坐下,他现在的位置在楚烈的旁边,跟以前倒没什么区别,只是……
那个,可不可以别再搔他的龙爪了?
脸皮厚可不代表手心皮糙rou厚,他用尽力气端稳酒杯,对着楚烈直放冷眼,无奈青年十分沉得住气,目不斜视,一副认真欣赏歌舞的姿态。
孽子,不要以为寡人看不到你在偷笑……他忍住老泪,掐着肚中苦水,眼皮直跳,此次宴会许多官员都带着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前来,此回青年才俊甚多,用心淘,总可以淘到自己女儿喜欢的。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以前他为了楚烈的婚事Cao透了心,现在他当了甩手掌柜,这事万万就别管了。
万一,也找到个母老虎怎么办呢?一想到玉妃那虎虎生威的鞭法,他就有些牙齿打颤。
在殿里困久了,一开心就难免喝多了些,酒下肚后脾气更大了些,酒意正盛下便直接甩开青年纠缠着的手,红着眼剐着对方。
青年端正英俊的脸上布满山遍野都撒着无辜二字,一副孝子样,“父皇,儿臣都跟您说了,别喝那多酒了。”
“寡人不用你管!”声音略高,幸好下面丝竹乱耳,底下的人没注意到两位人上人的暗chao汹涌。
楚烈嗯了声,陈述事实道:“那父皇要谁管?除了儿臣,谁还能照顾您?宠着您?”
“……”血气冲脑,脑内正两军交战着,火花激烈。
青年嘴角一弯,道:“嗯?父皇说不出了。”
桌面上摆着的碟碗摔落下地,楚桑左手撑在桌上,晃荡不稳的甩袖而起,不再顾下面百官们的瞠目结舌一片寂静,自若道:“寡人醉了,先行回宫了。”
他还是用着不合时宜的自称,没办法的事,三十多年的习惯一时根本该不过来,其实说来讽刺,不过数月,外头早就风云变幻,物是人非了。
傻呆在原地没法变的只有他而已。
万岁第三十八声
他根本不用楚烈现在才来提醒他身边的人有多么贫瘠,恼羞成怒下他独自退席,脚步虚浮的绕到不远处的小湖边上,一个人沉着脸吹冷风。
湖上鳞鳞生光,他慢慢吐气,今晚月色甚美,十分清明。
“陛下——”老态的声音很熟悉,他回头一看,树影里巍巍走出来的人一品官袍,背微驼,正是右丞相蔡贺。
已经上了些年岁的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几分羞愧几分挣扎,“陛下,老臣对不起您——”
酒劲很足,他想了老半天才哦了声,靠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你这辈子,算对得起庆国了,嗯,也就算对得起寡人,所以别跪在这儿了,回去吧。”
反正,这种宴会你也参加不了多少次了,楚桑很大度的想。
他这几月被半软禁在甘泉宫,但也不是猜不到朝中是谁助了楚烈一臂之力,否则青年不会那么顺利的就登基上位,右相早该到了退隐的年龄了,只是有些人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硬是不肯服老。
右相趴在地上,全身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