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捂著肚子叫起痛来。
谢潜鱼赶紧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兄长,你怎麽了?”
谢玄衣满面痛苦地说道,“大概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麽的,想去方便一下。”
“呃,好,我扶你去。”
“不必,不必!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谢玄衣叫停了马车,捂著肚子便独自走了下去,谢潜鱼被他留在车上,也只好百无聊赖地继续磨著爪子玩。
谢玄衣下了车,转入道边的林间,眼珠一转,面色便恢复了正常。
他始终是放不下之前所见的白发男人,心念一动之下已是决定回转头去看看对方现在到底如何了。
好在马车离方才他们离开的客栈门口并不远,谢玄衣快步向前,急匆匆地便跑了回去。
客栈门口聚过来的人依旧没有散去,而那个被称作白发鬼的男人也仍然跪在原地。
不过此时周遭的百姓却是对他厌恶不已,见他死活赖在此处,都忍不住想要将这晦气的怪物赶走才是。
“快滚!人家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等著干嘛!”
“就是,你这恶魔,谁也不想见到你!”
一旁的大汉见白发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干脆拎了根棍子过来,狠狠打在他背上。
身体本就显得虚弱的白发男人显然是受不了这样的重击,他闷哼了一声便扑在了地上,一头银光闪烁的白发也沾染到了地上的尘辉。
一旦有一个人动手,旁边的人心中便都起了恶意。
有人提议将这祸害不浅的白发男人干脆打死算了,须臾沈默之後,竟是无人出声反对。
其实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被这个白发男人所祸害过,大家对他的厌恶憎恨不过也是来自於各种猜测与臆想,但是那些曾将白发男人纳为男宠的老爷们确乎总是因他而死,於是他的罪一早便被坐定了。
以正义之名倚强凌弱的快感让大多数本也只是底层贫民的人们兴奋不已,既然无人反对,大家都纷纷顺手去拿了些木棍石块,一拥而上。
身上被屡屡击打的白发男人似乎已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虚弱地趴在尘泥之中,谁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是愤怒还是悲伤。而竟还有人害怕这样一个孱弱的人反抗,竟取来草绳又将他捆绑住手脚,这才心满意足地上前招呼了大家一起发泄心中的假借正义之名的恶意快感。
无法动弹的白发男人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虐待,只是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受,而有的人却发现他那双看不见的眼,似乎仍盯著马车离开的方向,等待著车中那位看上去举止优雅高贵的老爷会回来救他。
当谢玄衣悄然赶到之时,那个白发男人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或许是他这满身血腥的样子惊骇到了之前还觉得十分好玩的百姓,大家面面相觑,这才渐渐停了手。
“算了,算了,这个家夥怎麽打都不出声,真是无趣,别管他了。”
有人到底是怕把事情闹大受官府追究,当即吆喝著众人散开去了一边,只留下趴在血泊里的白发男人。
谢玄衣是没想到原来自己治下的子民居然会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本就身有残疾的可怜人,这不由让他感慨世风日下。
他从旁走出,也不顾众人的惊讶的面容,俯身便将已是奄奄一息的白发男子抱了起来,环顾众人道,“我今日便将他带走了。你们无所异议吧?”
“没,没有……只是大爷,这家夥可是祸害啊,您……您真地不怕吗?”旁边有人看见谢玄衣有意相救,仍是忍不住想劝阻他,依他们来看,这样的祸害本就该任其自生自灭,怎能受人救助。
谢玄衣白了那人一眼,也不答话,只是径自抱著怀中的白发男子往回走去。
在马车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出恭的谢玄衣回来,谢潜鱼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微眯起金眸,掀起窗帘看了看那片宁静的小树林,目中忽然闪出一抹不安。
谢潜鱼急忙幻化为兽形,冲出了马车,跑进了林间,却是没见谢玄衣的影子。
他有些懊恨地龇了龇牙,嗅著谢玄衣身上烟丝的气味一路往後奔去。
正当谢潜鱼拔足狂奔的时候,却撞见谢玄衣抱了之前那个白发男子回来。
他嗷了一声,不满地瞪著自己的哥哥,挡在路中。
谢玄衣面露难色地看了眼怀中已被打得失去了意识的人,对谢潜鱼解释道,“我放心不下他。看著他就像看到你小时候似的,小鱼儿,你应该最清楚受人歧视和欺侮的痛苦,所以,我们也救救他吧。”
心知谢潜鱼的担心也是为自己好,但是奈何谢玄衣这位风流帝王天生慈悲,最是不愿见到无辜可怜之人受冤受辱,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这副慈悲心肠,当初或许也不会忍著对谢潜鱼冷厉面容的恐惧去亲近关心他,以至於有如今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深意重。
谢潜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白发男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此时,他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仍是上前走到了谢玄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