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经过他身边,想说些什么,终是化为一句叹息。
“小妹这是犯了什么错?”
葱白的指尖在他的黑衣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像是白鸟掠过群山,转瞬即逝。
“任凭大人决定。”
我一甩袖子,在风中震声低语。
“一本破书?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等陆长麟领着婉容回府后,齐彻还傻站在原地一步不动,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你就没错吗?”
“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对这帝王之道虎视眈眈吗?”
不然,他当年是如何从jg明无双、心狠手辣的陛下手中挺过,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时至今日成为了扎在陛下眼里的一根刺呢?
往常都是要我打得他站不住了才肯跪。
他朝我笑了笑,淡化了周身的肃杀之气。
话落,婉容大惊失se,扑通一声跪下,身子抖如筛糠。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仍是不屈服地顶嘴道。
良久,“唰”的一声清响打破了寂静,我将长剑cha回他腰间的剑鞘中,拍了拍他宽厚坚y的肩膀,朗笑出声。
“妾身不敢!”
“沈大人,好久不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陆将军,你实在乖巧懂事,颇顺我心啊。”
我回过头。
“权倾朝野啊……”我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几个字,以至于显出一丝悲凉,透着这十几年间世事磋磨的疲倦和苦涩怅惘的自嘲。
良久,我才收回目光,叹息声轻微落地。
“进来挨罚。”
“帝王策,修得是帝王之术,怎么?婉容郡主,你陆家是想做帝王吗?”
“把衣服脱了。”我继续命令道。
陆长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大人。”
“一本破书罢了,有何要紧?”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凭着郡主的过人聪慧,现在应该能在你面前将帝王策倒背如流。”我毫不在意道。
“我身居储君之位,你便让我修帝王之术,这是要向天下宣告,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c控着我年迈多病的父王,现在父王身衰力竭,便要继续c控我当你的傀儡么?”
“一本破书而已,至于吗?!”
“你敢?!”
“何错之有?”我嘴角g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垂着头,长发遮住面容,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齐彻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但那不包括我,你从来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齐彻毫不畏惧地迎上我的目光。
“跪下。”我在案前落座,冷冷吐出两个字。
“既然如此,生杀予夺,但凭我意。”
半晌,陆长麟突然ch0u出佩剑,弯腰呈于我面前。
除却齐彻挡在婉容身前的急喝,还有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齐彻看见他,倒并不待见,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来人一身玄衣银甲,倚在朱红的殿门旁,已是h昏时分,残yan倾泄而下,洒在他x前的龙纹铠甲上,宛如战场厮杀时溅上的热血。
齐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神se莫名地看着我。
跪倒在地上的婉容大惊,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脑子里的记忆如何也剜不掉,不过将嘴缝上也是相差无几的。”我笑着说。
“殿下——”
没想到,齐彻这次却老老实实跪下,红袍展开,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我掀起袍子,踏进了殿中。
他默了默,伸手去
“太子殿下!”寒蝉出声警告他的出言不逊。
齐彻冷着脸看我。
“来人,将婉容郡主拿下。”
就如同面前这位向我俯首的铁血将军一般,沉稳温顺的表面下是一剑封喉的惊人锋芒。
“你没说错,你说得很好。”我淡淡开口。
佩剑未除,银甲未卸,每一步,都似乎踏起了h沙飞扬,混杂着热腾腾的血腥气。
寒蝉急得上前一步,喝道。
我拿起沉重如铁的剑,苍白的指尖抚过剑身,细细端详着它内敛的寒芒。
“陆将军,好久不见。”
“婉容郡主这么好的一副h鹂嗓,我可舍不得。至于帝王策……”我抬眸看了齐彻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汇聚在那一眼中。
他见我回头,向我走来。
齐彻的炙热目光却停留在我那只手上,好像要把我的手烧出一个洞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看他,只望着庭中央的那片荷花池,池中的那株荷花在风中飘摇,已呈颓靡之势。
齐彻一惊,立马半跪下去抱着她,抬起头冲我恶狠狠道:“你吓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