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用比较通俗的语言将现代的银行模式给描述了一番,这徐直清哪里听过这番言论,初始觉得非常好奇,但是仔细一思量,还真是那么回事,大敌当前,如果各地富绅地主不借钱给朝廷,等到辽国打进来,怕是损失更大,如果他们借钱还给点利息,估计很多富绅地主都会同意借钱借粮的,这倒真的不失为一个好的短时间内筹钱粮的方法。听完秦宇说这番话,徐直清心中大定起来,因为这钱粮问题一旦解决,这大部分问题就解决了,秦宇这方法虽然前所未有,但是大可以一试。心中对秦宇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年纪的年青人的确刮目相看起来。徐直清不由的问道:“秦侍郎这个方法确实值得一试,明日我就要禀明皇上,刚才秦侍郎还没有说完,继续说。”此时徐直清看秦宇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秦宇松了一口气道:“刚才下官只是说了临时之策,这临时之策只可以应一时之需,是治标不治本的,如要国库增加税收,必须从赋税制度着手,如今我朝实行的春夏两税,看似合理,其实到了下面根本不是这样执行的,各地层层剥削,一户农家本来按税赋只需缴纳一斤稻谷,但是最后连上各种苛捐杂税最后交上去的远远不止一斤,但是这些都是被公饱私囊了,并未入国库,究其原因,是朝廷很多税赋和徭役没有统一计量,如果我们能够将税赋和徭役统一折算成银两,每户只需按照田地的多少缴纳银两即可,所有的税赋和徭役统统折算成银两,这样各地就不能私自再收各种杂税,因为帐目一目了然,你有多少地,就交多少银子。”秦宇喝了一口水道:“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大楚国当下富者拥有良田千倾,穷者无立足之地,而丁税确实按人头来收的,这何其不公,如果将税都折到田地之中,有地者多交,无地者少缴,也算公允。”秦宇这番话正是明朝张居正一条鞭法的核心思想,将所有的人头税,土地税统统折合到土地上去,以银子的方式上交国库。徐直清是当朝丞相,自然对大楚的税赋的弊病非常清楚,这些秦宇所说的各地贪赃枉法的事是屡见不鲜了,但是却是苦无良策。现在听秦宇这一说,仿佛茅塞顿开,在脑中飞快的衡量这事情的利弊,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试一试的好方法,但是其中却还是有些疑问。徐直清皱眉道:“秦侍郎,老夫却有一个疑问,如果将所有赋税和徭役合二为一的话,那徭役却由谁来做呢。”秦宇笑道:“徐丞相,赋税和徭役合二为一正是这其中的关键,这样才可以杜绝各个州府乱摊乱派的现状,只要根据丁壮和田地情况制定一个合理的税赋,以银子的形式交由朝廷,如果朝廷要兴建什么,需要徭役,则只要用银子雇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丁壮去承担徭役,他原本已经将徭役折成了银子交给了朝廷,此刻朝廷再花钱雇他,对朝廷而言是一样的,即使朝廷不这么做,那些地主富绅早就这么做了,他们的徭役都是花银子雇人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朝廷统一收了银子,再来雇这些人。”秦宇顿了一顿道:“而且朝廷花银子雇人和让人来做徭役虽然都是做事,但是其结果却是有云泥之别啊,这定是朝廷花银子雇人干的效率更高一些。”徐直清听了不停的点头,他经营朝政这么多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是比谁都清楚,一听秦宇讲完前半句,马上就想到了下半句,秦宇一讲完,徐直清不禁大叹三声:“妙,妙,妙啊,秦侍郎见解独特,见解独特啊,老夫实在是佩服。”徐直清这几句话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他原本以为这秦侍郎不知道有何背景,竟然让皇上都关注,但是此刻听秦宇这么一番聊,心中对秦宇可以说是有了十分的佩服。秦宇并没打算收口,要来就来一个猛的,一定要把徐直清直接震住。秦宇接着道:“不过这收银两却还是有一个问题。”徐直清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问题?”秦宇道:“就是各地收的都是一些散碎银子,必须要在当地熔铸形成银锭,制成官银,这其中必然有损耗,而这损耗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徐直清一听秦宇这么一说,先前自己还真没想到,此时他已经对秦宇非常有信心,连忙问道:“那这样应该如何呢?”秦宇道:“各地在熔铸的火耗难于逐一统计,这就给了当地官员钻空子的机会,所以朝廷一定要将这火耗定一个最高的限额,各地不得高于此比率,为了鼓励各地降低火耗,朝廷将这些银子收回来后,根据各地火耗的情况再适当补贴给当地,同时当地官员的考成必须和税赋勾连起来,这样有奖有罚,方可以让各地不要将心思放在这火耗上面。”徐直清听着眼睛都直了,这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啊,简直是一个老jian巨滑的官场老手嘛,还真是算无遗策,他自然不知道,秦宇这些都是建立在雍正皇帝的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等两项有名的改革政策之上的,这两项政策可是雍正在位十几年对朝廷最大的功劳,也是能够将国库扭亏为盈的关键所在。徐直清脸色变得异常兴奋,仿佛多日困扰的难题迎刃而解,他实在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找这秦宇来聊聊备战中心的事,却有如此大的收获,徐直清心中打定主意这个秦宇一定要尽力拉拢,他日,这秦宇一定能够成为太子最好的辅佐之臣。
想到这里徐直清连声叹道:“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今日听秦侍郎一席话,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