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是惯例的升旗仪式,郁睿除了同时是行政三班和教学十班的班长,更是每学年国旗下讲话时当仁不让的学生代表。由着这一层原因,他怎么也不能迟到,只能提前把郁梨送到还没什么学生的町水小学里。要让郁梨一个人在还没开校门的小学前等,郁睿很不放心。但时间有限,他还要预留给路上,所以陪了一会儿后郁睿不得不准备离开。一直靠着停住的单车斜坐在树下的谢黎起身,“我在这儿陪她,你先走吧。”郁睿意外回眸,“……你会迟到。”“你看我像怕迟到?”谢黎笑。郁睿迟疑。“走吧,大班长,几千学生还在红旗下等着你去灌鸡汤。”谢黎直接走过去,拦腰给郁睿一托,把人按到自行车车座上。郁睿回神后下意识地皱起眉。他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但谢黎刚刚的动作好像又只是要催促他离开――自然是好意,他不能为这个责怪对方侵犯到他习惯和人保持的距离。郁睿尽量自然地拂开那人还撑在自己腰侧按着自行车后座的手,“我知道了。你真没关系?”“嗯。”谢黎眼神一深。他直起身,淡定地垂回手臂。“走吧。”“……谢谢。”时间实在所剩无几,郁睿跟郁梨匆忙告别就骑车离开了。等一直目送郁睿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地消失在视线里,谢黎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他垂落视线。郁梨乖巧地站在台阶上,安静地看着他的方向。谢黎走过去,坐到女孩儿站着的三级台阶上最高的一级,那双长腿直踩到台阶下的地面上。这会儿时间太早,后面的店家还没开门,他不需要担心会挡到路而影响对方的生意。谢黎侧过头,“睡一会儿?”郁梨愣了下,摇摇头。她觉得哥哥离开视线以后,谢黎好像就变得有一点点不一样了――眼神情绪都懒散了很多,看起来没Jing打采,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就好像机器玩具被拔走了“蓄电池”。谢黎问:“郁睿每天来送你上学,然后才会去学校?”郁梨回神,点头,“哥哥要往返家里和学校,很辛苦。我说不用他来送,但他不放心。”“没有其他长辈帮他?”“长辈……”郁梨摇头,又低下头去,“哥哥说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有那个人。那个人不算爸爸,他从来不管我们,永远喝得烂醉,总是骂哥哥、以前还会偷拿哥哥辛苦赚来的钱……都是因为他,哥哥才更辛苦。”听着郁梨的话,谢黎收拢指节,无意识地轻捏。他想起上周在郁睿脸颊上看到的那个很淡的红印。之前他以为是三好生外表的郁班长和他藏在暗里的神秘女朋友争执的结果,而现在看,却更可能是一场家暴的缩影。郁睿……对这样一个人产生欲|望是自作孽。不但要忍受欲|望的煎熬,还得承受良心的谴责。――甚至认识郁睿以前,后者那玩意他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谢黎自嘲地笑笑。他扭过头,伸手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好了,别难过了。以后谢黎哥哥也在,不会让你哥哥那么辛苦,更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了。那个人也不行。”郁梨抬头,充满希冀,“真的?”“嗯。”谢黎想了想,“郁睿给你买手机了?”“嗯。哥哥怕我出事,说有事给他打电话。”“那我把我的手机号码记给你――他有事的时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谢谢谢黎哥哥!”“嗯,那给我讲讲他的其他事?”“好!”此时骑车在路上的郁睿并不知道,自己那些大小事情和习惯,已经被自己的亲妹妹拿去“换”谢黎的电话号码了。升旗仪式结束,回去就是早自习开始的时间。进教室以后郁睿特意先看了一眼自己后桌――空的。谢黎人还没来。和同学交谈的少年面上的笑意停顿了下,很快掩盖过去,他走进教室里。从这周开始,早自习迟到不再是班主任田学谦亲自抓了,而是在上周已经确定好的班委组织里轮流“值班”。
这周一轮到的值班班委刚好就是郁睿的“熟人”,和他同从高一那会儿的三班分过来的那个女生,裴安安。等学生们纷纷进到教室,裴安安就拿着田学谦安排下来的专门给值班班委记录迟到情况的本子,走到教室门旁去了。上周位置没换,郁睿还是自己一张桌。他想了想,把自己坐着的位置从靠近过道挪到了临窗那边――窗下就是他们班分的自行车区,谢黎如果来了,他能第一时间看见。半节早自习郁睿都一心二用,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才终于等到谢黎推着单车出现在视野里。那是真的不急不慢。难得准备做“坏事”而心焦了一早上的郁睿气得想笑,他扣紧掌心准备好的小纸团,等到谢黎快要到楼下的时候,抬手往外一抛――楼下。谢黎刚停住单车,一颗小纸团啪嗒一下打在他身上,然后滚到地上,弹了几下才停在他脚边不远处。“……”没睡好的躁戾顺着轻滚了下的喉结攀上俊朗的眉眼,谢黎压着火一抬头。然后就对上了郁班长那张笑容阳光但眼神不善的俊脸。戾气顿时烟消云散,拧成另外一种欲|望具结在谢黎眼底。他定定地盯了郁睿两秒,笑了。“班长,高空抛物三年起步啊。”“……!”谢黎的声音一点都没藏没遮,尽管教室里朗读背诵的声音不小,但还是有耳朵尖的隐约察觉了什么,扭头望向窗边这里――郁睿早在谢黎开口时已经瞬间归位到座位上。所以班里的学生看过来的时候,只见得到他们班长十分投入地默读着什么东西的模样。楼外。见郁睿消失得比兔子都快,谢黎很是遗憾地轻啧了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