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来是如此。”
江嬷嬷答应了，又道：“不过，姑娘，我觉得还是该质问木拉，她为什么会说出‘玦二爷喜欢原娘子’这话。我今儿没把她怎么着，她就吓得猛流汗，再认真逼问她，她敢不全招吗？”
“下回我嘱咐你什么，你全部照做。”
木拉经过兀金“勉励”，心中别扭一扫而空，仔细剖析江嬷嬷性情，研究合适妆容，好似重回假扮丫鬟小月那时一般，干劲十足。
她在归去轩外作势取暖，装可怜相，全是精挑细选的伪装……
兀金双手按上木拉肩膀，道：“师妹，你一定做得到。我虽阻拦你做细作，不过你确实有些实力。”
她话里将江嬷嬷委婉形容成有权威，受人拥戴，并且不失慈悲，正是江嬷嬷理想中的自己。
“可惜在木拉的事上头，你又不听我的了。我昨儿明明吩咐你，她来了，不拘你要晾上她多久，反正先领进院里，你却让她在院外等。”
池敏道：“那丫头不会老实交代。”
木拉打开房门，递出一件折妥的衣服。
木拉道：“江嬷嬷隻管责问我咒乖乖，嗔我说她不懂养乖乖。”
“我寻思让那丫头进院里坐等，太便宜她了嘛。”
木拉回到兽苑很开心，江嬷嬷在归去轩也很开心。
昨夜她酒醒了，便意识必须息事宁人，决心向江嬷嬷请罪。虽如此说，想到要向一个屡劝不听，害狗儿生病的人服软，到底膈应。
“那嬷嬷饶恕我这一回了？”
“和木拉老实与否无关。这事如若属实，木拉平日守口如瓶，直到烂醉方才失言，必是害怕惹祸上身。
“师兄，你给我的鱼皮衣真厉害，薄但保暖。我将这鱼皮衣穿在里头，外头衣服薄薄一件，在归去轩外头站了好久都不冷，进了归去轩房里，居然热出一身汗。”
“哪儿能呢？嬷嬷行事刚强，其实内心柔软，疼爱乖乖就是明证。我只是害怕，开罪嬷嬷，就算嬷嬷大度不吭声，管事娘子说不定要替嬷嬷出气，对我们师兄妺使绊子。万一丢了差事，我们师兄妹开年就要喝西北风了。”
“呵呵，你晓得利害就好。”这回江嬷嬷不再是冷笑。
“哎呀，我没想到这一节。”
兀金点头，道：“一个细作为了达成使命，做得出各种伪装，能屈能伸，忍人所不能忍。”
“这是师娘留下的宝贝，方便冬日躲在河中行刺，在极寒之地亦足以御寒，何况京城？——师妹，今日你做得好。”
木拉走了，江嬷嬷到书房寻池敏，池敏道：“嬷嬷，做得好。你隻揪住木拉言语冒犯作文章，她便以为自己不曾说过其他醉话。”
江嬷嬷难得受到池敏夸讚，乐呵呵笑一脸：“我都听姑娘的教导。”
“姑娘，你怀疑木拉不老实？”
“她不曾盘问别的事？”
兀金在房门前问道：“如何？”
木拉脑中似响起嗒的一声，有什么机括开了。
“嗯，其他事一个字都没提，想来我昨儿并不曾将原娘子的秘密说漏嘴。师兄，我们安全了吧？”
木拉得了夸讚，美滋滋笑道：“一切多亏师兄提点。”
瞬间她热血沸腾，挺胸大声道：“我懂，该装孙子的时候就装孙子，该装王八孙子那便绝对不能装个孙子就算完。”
江嬷嬷摆摆手：“这回不跟你小丫头片子计较，下回再犯，就不能轻饶了。”
“领她进院里等，并不为让她好过，为的是不落人闲话。我记得她不到辰时就来了，到管事娘子提起这茬儿，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外头人来人往，瞧见她在外头受冻，倒显得我们刻薄记恨，存心挫磨小姑娘。”
木拉抹抹额角薄汗，笑道：“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怕成这般，难道怕我吃了你？”
加以兀金取出压箱底的鱼皮衣，撑足她作为细作的排场，木拉表面愁眉苦脸，实则兴高彩烈往归去轩粉墨登场。
“……”兀金一噎，什么孙子王八孙子的，他隻想哄诱师妹忍住脾气，没有让她憋屈到装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的意思。
木拉千恩万谢地去了，她回到兽苑，马上直进寝间更衣。
再看木拉可怜兮兮，畏惧自己威风，竟至于生汗，江嬷嬷以为犯不着穷追猛打了。
面对师妹自信得意求褒奖的笑靥，他只能干咳一声，道：“这般打比方……也行……”
兀金看出她挣扎，道：“师妹，我不愿你对旁人低声下气，但你对江嬷嬷失礼，理亏在先。即使不为陪罪，我们也得弄清楚你究竟对江嬷嬷透漏原娘子来历不曾。若是确实泄漏秘密，可能传到玦二爷耳里，招来祸事，我们必须早早谋划应对法子。”
“我理会得，”木拉死气沉沉叹息，“只是江嬷嬷那性子，必然要我附和她养乖乖的法子没错，我怕到时一个绷不住……”
“真的？”木拉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