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直接石化在原地──
“……今天早上,湮的祭司长大人任职令,已经到了。”
很难形容身体里的感受,已经不单单是心理上的了。那种类似於五脏六腑都颠倒的感觉,倒不是疼痛,而是难过。好像整个人被放在密封罐头里头,还不断的被抽走空气,压迫的感觉每一秒都在增加。
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有。莫名其妙的,更像是一种预感。
就好像那次,红樱对安格雷告白,看著红樱的失败,如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一次,也有这样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觉。是不好的预感。
“湮,你怎麽在这里?为什麽不进去?”从房间里出来,莲看到了湮,有些惊讶,“怎麽脸色这麽苍白?生病了?”说完,就伸出手,摸了摸湮的额头,“没有发烧。弟弟,你怎麽了?”
“哥……”湮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那麽的艰难。
“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晚点再过来吧。”
“不,我没事……你,扶扶我。”因为从小一起在宫中长大,兄弟俩一直是相互扶持著,就算在湮和安格雷在一起後,他们的关系变得没那麽亲密了,也变换不了血浓於水骨rou真情。
莲将手伸到湮的腋下,将他搀扶起来,湮大半都靠在莲的胸前,“你呀,从小身体就弱。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先别急著见父亲了,回去休息会儿。”
“好。”想到什麽,湮又补充了一句,“哥,你陪我聊聊天吧。”
“行,反正我也没什麽事情要做的了。”莲露出一个苦笑。虽然他并不看重什麽祭司长大人的位置,也不是那种贪恋富贵权势的小人,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他打心眼里希望父亲对他满意。可是,他却要让父亲失望了。
送湮到了他的房间,将他扶到位置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莲这才自己坐下来。
湮也不想说什麽客套的话,开门见山就问,“哥,那个任职令是怎麽回事?”
“你听到了?”
点点头,“我刚才准备去找父亲,在门口听到的。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了。这段时间,父亲经常对我发火,我确实不是个好儿子。不过,他也不是个好父亲。”见湮似乎要劝阻自己,莲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记恨父亲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他是一个很好的祭司长,尽忠职守,但不是个好父亲。可是可悲的地方就在於,我们祭司长一族,从来就不存在‘好父亲’或者‘好丈夫’一说。虽然还是能够结婚生子,但是,身心却都是交给上天的。真可悲。”
“可我……我有喜欢的……”
“你……”莲张大了嘴,有些吃惊,他知道弟弟的意思了,忽然露出了一个明白的表情,“难怪你的脸色这麽差。”
“没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你敢忤逆父亲的话……”莲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女儿家就好了,你看三妹,可以和心爱的魔白头到老了。不过,湮,你隐藏的真是够深的。”
“别笑我了。”湮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我和他,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了的,但是,真的要失去他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根本放不下他了。我……我和他已经……”
听湮这口气不对,莲做出了一个大胆地猜测,“你们……‘那个’过了?”
“‘那个’?”
“就是说,你们已经行过男女之事了,对吗?”如果不是灵rou都已经结合,又怎麽会如此的难舍难分呢?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自己的弟弟素来单纯,性子直,莫不要被什麽别有心机的魔欺骗了,骗了别的都还好,若是骗了感情,恐怕就很难治好了。
湮没有要隐瞒哥哥的意思,哪怕是莲要问那是不是安格雷,他可能都会直说,“是。”
“那你岂不是……破了戒律?”
所谓的“戒律”,就是说在结婚之前,祭司长一族是禁止行房事的,哪怕是行房事,也禁止带著感情去做,而是要把它当成是传宗接代的一部分,心怀上天地去做。这也就是为什麽莲不能接受的原因,也是他一直不能原谅父亲对母亲的伤害的原因。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去相信,那种灵rou分离的房事,是怎麽可能发生的。
母亲之於父亲,难道只是生育的工具吗?为什麽在进化到了如此高阶段的魔界,也会出现这样泯灭天性的事情呢?而且偌大的魔界,只有祭司长一族不被赋予去爱的权利。凭什麽?就凭他们是上天的代言人,所以就要为上天死死地守住这份所谓的“纯洁”?竟然不能爱……那活著到底还有什麽意思?没有夫妻之爱,父子之爱,兄弟之爱……
在你成为祭司长大人的那一刻,你就被献祭给上天了。
“湮,对不起,是哥哥太自私了。”莲握著湮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你有喜欢的对象?”
“我没有。其实和你相比,我可能更像父亲一些。你和妹妹还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想,对於母亲的死,我可能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