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闻堕星。”
“夏眉眉。”闻堕星看着他,脸上不像初见时那样戏谑,也不像是平时调侃他时的不耐。
夏眉眉一咬牙掰起机关,看着他慢慢离去,才听到那一声。
“对不起。”
夏眉眉不想再目送他离开了,而是默不作声地回了吃饭吃了一半的小屋,原来的汤碗下压了一封不厚的信。
夏眉眉拿了起来看都没看就放到一边,闷头喝汤。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既然对不起,为什么还要做?
他没勇气打开那封信,只一个人默默地喝完汤躺会床上,心被抽空,力气也被抽空了似的。
闻堕星去楼兰的那次他尚且能调侃一二,然而这次他偏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是自己亲手送走的,这更让他难以接受。
天很快地暗了下去,夏眉眉缩在床内侧,无法安眠。
“原来不一定两个人互相喜欢就能白头到老。”
他再没见到闻堕星回来,依旧每天好好地过,那封信不敢打开,不打开尚且有等待的期望。
这个冬天很难熬,寒风刺骨,谷内不曾落雪,却孤寂凛人。闻堕星走后已经一个月了,夏眉眉越发应证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果然是没打算来接自己出去,再次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信封,夏眉眉思忖着要不要打开看看。
“少爷!”
“夫人!”
夏眉眉一皱眉,脸上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冲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小莺和陈科,还有一个不吭声的浩秋。
夏眉眉什么都没问,而是默不作声地回小木屋拿东西。
“少爷,奴婢来晚了,让您受苦了。”小莺这次倒是没有哭,只是眼圈发红,夏眉眉看着他们的表情没有多问,而是慢慢地坐下打开那封信。
这封信一个月来被他带在身上,字迹都有些模糊了:“蠢货,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不跟你说。别生气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天密室里的信已经写清楚了闻家和皇室的渊源。
把楼兰打败,剖开楼兰王胸口的是我的祖父,他并不姓闻,而是姓谭。后来因为政变而死,谭音改了他子嗣的姓氏让他们自生死灭下去,没想到我父亲竟能屡建奇功,重振军魂。
闻对应的正是文。
对付楼兰的军队只有我们家的人才能号动,谭音没有对不起我们家,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眉眉,对不起。
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
夏眉眉闭了闭眼睛,颤巍巍地扶起桌角站了起来,问陈科,“他现在在哪?”
“阁主他,他……”他这种语气让陈科有些紧张地差点不敢开口了,鼓起勇气才轻声道。
“您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为他出殡。”
夏眉眉颤抖的手捂住眼睛,小莺马上过来扶他,“少爷,您节哀,节哀啊!”
夏眉眉穿着一向优雅,气质一直是高傲,这次却是颓然失措,满目茫然,扶着小莺的肩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闻堕星,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可我宁可你来到我面前,继续跟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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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眉眉似梦似醒,一切都理顺了,难怪谭音对他们家的遭遇坐视不理。
宫丘益没有子嗣,谭音流着一半的司国血统,而唯一纯正的皇室血统就是闻夜和闻堕星了,这样危险的人谭音怎么能让他们握着兵权?
宫丘益像对待亲子一样的对待他恐怕也是知道实情,事实上,他本来就是闻堕星的叔父。
夏眉眉意识清晰了的时候已经被他们从落星谷接了出去,自己正在马车上,恍然清醒后,夏眉眉问的第一句话是“打完了吗?”
陈科见他醒了先是面露喜色,然后严肃道:“阁主破开楼兰城门,生擒楼兰王,楼兰大败,这边司国也快结束了。”
“我们在往哪走?”
“我们去少水镇祭拜阁主。”
夏眉眉神色一暗,又问:“络归蝶生产了吗?”
“是,刚产下男婴。”陈科倒没想到他还会关心到络归蝶。
夏眉眉嗯了一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没多久就到了少水镇,原来的住处挂着白帆,高档的木制棺材停在厅堂正中央,夏眉眉默默地走近,问陈科,“他怎么死的?”
“……他吃下了九转丹。”
夏眉眉听说过九转丹,即使是垂死吃了也能生龙活虎回到巅峰状态,只是副作用也极大,就是只能支撑二十四个时辰,那之后此人便会油尽灯枯而死。
夏眉眉望了望来守夜的人,又问道:“陛下可说过葬在哪里?”
“这……”
夏眉眉叹气,向前走了几步,还能看到棺木里冰冷的身体,他伸手轻碰一下,又不敢确认,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柔和,还有心痛。
夏眉眉更沉默了,视线投向刚进来的人,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