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但是道路有的地方被滑坡的土石所掩埋,有的地方彻底被炸毁了,寸步难行。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才艰难地沿着盘山路翻过了最后一座山头,到达了山区北边的平原。破车一路上出了无数毛病,等到沿着一段陡峭的路滑下去之后,车头撞到路边已经损毁的护栏,车子熄火,再也打不着了。
这条路路基很高,道路两边是深深的河谷,由于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河谷里是什么样的。聂雪影觉得这个地方很像通往地狱的入口,因此心里有些恐惧,想要尽快离开此处。
聂雪影望着挡风玻璃外的世界,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这里,整个天空都是昏暗的铅灰色,滚滚的黑烟从地平线上冒了起来,像一条条腾飞而上的巨龙。远处还能听见枪炮的声音,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声,看来战线已经向西边移去了。
平原的温度比山区里高多了,聂雪影将大衣脱下来,从后备箱里取出扳手,准备将引擎盖打开,好好检修一下。
“不用修了,我们步行。”陆亦晨拦住了聂雪影。她将步|枪从身上解下来,端在手里,“我们往北边走,那里有城市。”
聂雪影摇头:“那边轰炸就算是已经停了,肯定还有游击队在扫荡,我们弃车逃跑差不多等于找死。”
陆亦晨没有说话,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聂雪影,手中的枪不知为何巧妙地变换了一个角度,枪|口正指着聂雪影。风带些暖意,但依然是肃杀的,硝烟味将整个世界都覆盖了一片黑色。聂雪影顿时感觉像被一整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已经算不清楚有多长时间了,自己结交的伙伴一个个都成了敌人。克丽丝如是,林苑姐弟如是,现在陆亦晨又成了这样。
但是陆亦晨却又将枪收了起来,就好像她刚才只是无心做了一个让人有些误会的动作而已。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聂雪影,还是奥萝拉?”陆亦晨望着远处地平线上冒起的浓烟,忽然莫名其妙问了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这样问?”聂雪影将手移向腰间,准备寻找自己的武器,“你不信任我?”
“我有些话要跟你说。”陆亦晨没有看聂雪影,只是向道路最远处望着,“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要太信任自己的猜测。事情会比你所见的复杂,却比你所想的简单。我不是在教训你,这几句话,是塞西莉亚,让我告诉你的。”
听到塞西莉亚这个名字,聂雪影像是被烫了一下一般,眼睛骤然睁大了。她望着陆亦晨,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什么。然而陆亦晨那双剔透的眼睛,就像是黑色的玻璃,除了一片平静,再无他物。
陆亦晨是怎么能和塞西莉亚联系起来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做什么的?
“你不用管我的身份,”好像猜出了聂雪影心中的想法,陆亦晨用一种平淡的语调继续往下说,“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是暂时不需要了。塞西莉亚希望我能够转达你,她在等你。”
食品安全协会既然是以反对a国为宗旨的,和b国总统塞西莉亚有联系并不奇怪,只是陆亦晨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让聂雪影着实感到了惊悚。
塞西莉亚在等她。
当由别人说出这个等字时,也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字眼而已。
陆亦晨大概是塞西莉亚的间谍,而陆晨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如此倒能说得通了。只是这么稍微晃神的功夫,聂雪影听到从道路一端逐渐迫近的脚步声,她转过头,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从稀薄的空气中向她走来的身影,陆亦晨却突然从路基上冲了下去。
“陆——”聂雪影开口想要叫出陆亦晨的名字,陆亦晨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脚下黑色的雾霭中,她的长发在风中扬了起来,与她的大衣下摆一同卷起一个仓皇的弧度,随即消失无踪。聂雪影倾耳去听,只有呼啸的风声,整个世界,就像是瞬间将陆亦晨全部的存在都抹去了。
在一秒钟之内,聂雪影想到了很多——她想起塞西莉亚的微笑,那个玻璃的水箱,黑红色令人不快的营养ye,还有陆亦晨站在雪地上的侧脸。她的头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遇上了危险。”从中间生硬打折的话语,调子却透出关心。聂雪影转过头,看到穿过黑色的雾霭,走向她的人竟然是一个多月未曾谋面的女翻译官劳拉。她皱起了眉头,难道刚才陆亦晨拼命从路基上冲下去,是因为劳拉向这边走过来?
她害怕劳拉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你怎么会在这里?”聂雪影转过身,面对着劳拉,戒备地问道。
“a国的驻军一从这里撤离,我就准备回去的,”劳拉跑到了聂雪影的面前。她的头发有些蓬乱,脸上也抹了好几道烟灰,的确像从战场上一路长途跋涉而来的,“没想到a国轰炸了山区,我想过来看看,就碰上了你。”
聂雪影低下头,思忖着劳拉的话有几分可信,劳拉的脸冷不防凑近了她:“你要提防陆亦晨,她不是食品安全协会的人。她其实是个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