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 妍春的婚事, 怕是真得靠老二家的了。
【我能怎么办呢,我恨不得能亲自带着小女儿出去相看人家啊!】黛玉给出人选之前, 王氏是旁敲侧击、自认为委婉地与二儿媳说了又说, 一定要给她五妹妹找个可心的人家。
可心。
黛玉知道,婆母眼中的可心, 就代表了四个字:非富即贵。
早二十年黛玉是真能完全不能苟同二舅母想法的, 如今成了四个孩子的娘,却发现——好像、似乎、也许也不是很难理解婆母的心了?
当然,她还是觉得,日后给萌哥儿芽哥儿找媳妇, 要比给两个女儿找夫家轻松,毕竟前者是娶进门,过得好不好自己都能看见,后者是嫁出去,过得好不好,就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也许再过十几年,我和表哥或许会比婆母忧心得还要多、对怡姐儿悦姐儿夫家的要求比婆母如今提的还要高也说不定呢?】
不过荣国府到了如今这样的份上,要是给国公爷嫡出的女儿找了次一等的人家,才是难事吧。
黛玉分心设想了一下若干年以后,顿时就开始有一些为女儿们未来的婚嫁之事而担忧了。回神之后,便继续和婆母说她这几个月甄选京中尚未婚配的少年郎们的结果。
……
【第一个是探花有啥用?我孙儿可是状元!我外孙可是榜眼!再说了,他就算曾经有个当官的爹,人走茶凉,死了这么多年,哪里还剩下关系和银钱?要不然也不能在京城连屋子都没有。这不是说,那回头还不得自己闺女贴了嫁妆去养他陆家?】
【第二个如今家世还行吧,可是他祖父(必须注意的是,祖父又不是父亲,人家钱尚书嫡出的孙子都比一个巴掌多了,整个钱家的资源能分到多少在一个孙儿身上)尚书这个官职又不是世袭罔替的!他本人都快二十了还是个秀才,我的妍春嫁给他之后日后出去交际,地位脸面就连当初刚嫁人的探春都比不上!】
【柳家的小子,任职禁卫军,守卫乾清宫,倒是个有前途的,就是……要是理国公的亲儿子而不是侄子,就好了……】
黛玉慢慢说,王氏一边听,一边就在心里头盘算,等到听完之后,觉得哪个都不够好。
但是二儿媳这几个月奔赴不同的府上参加宴会,确实是出了力,王氏还打算想要她再为妍春花点心力,故而没有甩脸子责备,只是尽量和善地同黛玉说:“我晓得你这几个月辛苦了,不过我看这事儿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可以再张罗张罗有没有更合适的,日后……必是要妍春记得你这个二嫂嫂的好。”
“母亲言重了,这是我这个做嫂嫂的应当做的。”【婆母的要求和五妹妹的要求是在是相差太大了,此事真是难办!】
……
王氏捏着这三人的名录,琢磨了许久,虽然不识字,但是上头写的年龄却是认识的(文盲也认识货币呢,王氏不识字可是没少摸银票,汉字里头的一二三四个十百千还是都认识的),她左思右想,这事儿得找个人商量啊!
找谁好呢?
自从妍春出身之后,头四五年是妍春黏王氏黏得要命,后来便是王氏这个做亲妈的无事也找她,有事也找她——但是这次的事儿不同,这是妍春的婚事,平时一个姑娘家主意再正,王氏也不敢叫她自己拿主意——这也太不讲规矩了。
王氏这时候再次真心实意地怀念老祖宗:【要是老祖宗还在就好了,她见多识广,一定能指点自己怎么做的!】
所以,目前最好的人选,是她的另一个亲女儿,元春。
前次是抱琴五月初来府上送的端午节礼,算起来,元春也有大半年没见娘家人了,过了中秋便快到重阳了,重阳是老祖宗祭日,去年前年元春都来府上了,今年定是会来的,所以王氏捏着名录决定先不给自家老爷看。
果然,重阳当日下午,元春带着丫鬟婆子来给老祖宗上香了,她的一双子女,因水桢出京做官去、水媛出嫁多年如今又有了身子,倒是不能来给老祖宗上香尽孝。
元春也算是老祖宗院子里养大的,又到祭日,分外哀伤。
进香过后。
王氏把元春拉到屋里说体己话,把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了,又打发妍春去给她大姐姐沏茶,这才悄悄摸摸做贼似的,把大半个月前黛玉拿来的几张纸给女儿看。
元春细细看了,觉得三个人选都还行,但是又感觉都欠缺了点。
王氏看大女儿也在琢磨,便说:“是吧,我就觉得,这样的门第,委屈你五妹妹了点。”
先不说门第的事儿,元春斟酌着说:“我估计是五妹妹去找宝玉媳妇说过什么了吧……”
“这死丫头,才多几岁,怎么胆子就这么大?说这么没规矩的话也不怕传出去了叫人笑话!还有你二弟妹,居然也跟她一起胡闹,我说呢,京中好人家定然有的,譬如先前和桢哥儿玩得很好的明郡王世子就很不错啊,怎么就挑了这三户人家出来!我说呢!”王氏可气坏了。
元春其实也有点儿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