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太清楚,零零碎碎的,其中就包括陆良在他上方来回晃动的脸,和滴到他鼻尖额头上的汗珠。这段时间陆良总是以各种理由拜访苗羽,逗留时间不一,还带着酒来绝不空手,每次苗羽都在他的怂恿下喝的烂醉如泥,接着就是百般缱绻,这样自我放逐式的生活维持了好一段时间。
陆良听了这话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他没得可解释,抓起苗羽的一只手拿到嘴边亲了亲;“情难自禁。”
苗羽懒得理他,也没抽回手,等他腻歪够了,苗羽也缓过来了。
“你……昨晚说,松鼠跟狗崽子见面了?”
“对,”陆良点头;“我一直让人盯着他,他这段时间神经兮兮的,让自己手下的人又是聚众搜网吧,又是假意跟踪,跟搞表演一样。”
苗羽冷笑一声,闭目道;“是演戏给凡萧看吧……”
“是,”陆良一听凡萧二字,脸上的肌rou不自然的抽搐了下。
“他今晚去见狗崽子,不可能不带着凡萧,就算不带……他也会自己跟着,”苗羽自言自语。自那日二人分道扬镳后,苗羽过得比几年前刚得知凡萧死讯那段时间更痛苦,几乎是度日如年,不分白天黑夜,把日子都过糊涂了。苗羽本以为自己终于能独享凡萧了,无论是苏达还是组织,这些曾经让他无法逾越头疼不已的阻力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在帮他,把凡萧连推带搡的按到自己面前,让苗羽把他据为己有。
可毫无防备的,凡萧醒了,醒的那么突然,苗羽都来不及做准备。
醒来的凡萧恢复了以往的冷血和自我,于是就像他突然出现的那样,突然的就走了,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仿佛他从未认识过苗羽,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苗羽觉得自己败在太低估凡萧,败在对他充满愿景。
苗羽很不耐的翻了个身,他清楚自己的弱点,但遗憾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矫正,甚至不想矫正,以至于等凡萧走后,苗羽还没忍住,悄悄地从各方跟踪打听他的行迹。
“松鼠为什么要去找狗崽子呢……”苗羽嘀咕着;“他也要背叛爸爸了?”
“当下这个时段,也只有这种可能,或者……”陆良翻身上床,躺在苗羽身边,继续用眼神描画他的脸部轮廓;“是凡萧蛊惑的,他不是打算报仇吗,让松鼠背叛爸爸然后假借爸爸的手去杀他,不是没可能。”
苗羽冷笑一声,对陆良的猜想很不屑;“杀松鼠的办法多种多样,何必找最麻烦最容易暴露自己的那条。”
说完,苗羽坐起身,伸了伸胳膊,他忽然打了个激灵,自言自语道;“除非……”
话音一落,苗羽不敢接着往下讲了,但耳朵尖的陆良却听在了心里;“除非什么?”
苗羽没有理他,只在心里得出个结论;除非他真的要去杀爸爸……
凡萧手里拿着枕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血迹,表情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只是看着少爷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笑意。
少爷此时坐在他对面,两脚全都血rou模糊,脸上涕泪横流,嘴里又是哭叫又是□□,已经哑了嗓子。
“已经晚期了?这么严重?”凡萧用榔头支着下巴问少爷。
少爷喘着粗气,艰难的点点头。
“苏达在哪你也不知道?”凡萧再问。
“我他妈……真不知道……”少爷崩溃的垂下头。凡萧一开始并不信他,拿着榔头锤子对着他好一顿凿,看他双脚血淋淋依旧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才真的相信他的话。
凡萧抱着胳膊看着他默默哭泣,心里把刚得到的信息捋了一遍,他知道了陈堂现在所在的医院和情况,和他身边那些保镖的情况,还有所谓的组织里的动向,虽然信息不多,但都很关键,可凡萧最关心的苏达,依旧是毫无头绪,从前几人和少爷的回答来看,苏达在被带回去后就被陈堂藏了起来,以至于从那以后再没人见过他。这么一群消息灵通的人都没有丝毫他的消息,凡萧不得不猜测,也许苏达……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苏达死了,那自己的目标也就没了……
凡萧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慢慢的呼出去,他忽然抬起头,盯着少爷的脸,问道;“凡玉容你认识吗?”
少爷听此话,泪眼朦胧的望向凡萧,他眼珠通红是在充血,惨白如纸的嘴唇上印着一排紫红的血牙印。
凡萧看少爷抬起了头,赶紧细细的打量他的五官,发现他的眼睛跟凡玉容十分相像,但是其他地方……比如鼻子下巴,完全是随了陈堂的长相。
“你……问她?”少爷显然没摸清凡萧的路数,不敢轻易回答,生怕哪个字说错又招来一顿打,思索一圈无果后,少爷实话实说;“她早就死了……”
凡萧并没有理会,他凑到少爷跟前跟他并排站,甚至弯下腰脸贴脸,然后掏出手机换成了前置摄像头,像一对闺蜜一般,拍了个张大头自拍照。
少爷一脸惊愕,对凡萧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很是无措,甚至感到惊恐,觉得是他又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折磨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