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对女子俏皮地眨眨眼,步步紧逼。
“哎!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这丫头,我便是筑起铜墙铁壁,你也有本事见缝插针,既然如此,我再隐瞒也是白费力气,索性向你坦白了吧。”曲醉岚也在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直面不堪的过往,并将这份过往分享给她最亲的人听。
她闭眼,用力深呼吸一口气,才抬眸看向洛安,吐出一句,“其实,那孩子是我亲生儿子。”
“哈?干娘您说的是瑾瑜么?”洛安一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连忙打断曲醉岚确认道。
“嗯。”曲醉岚轻轻应了一声,她抬眸看了洛安一眼,语气平淡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当初从斐霓裳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想法。”
“为何?若瑾瑜是你孩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种状况?”洛安十分费解,连忙追问道。
“这事就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了。”曲醉岚淡淡地笑了笑,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反而添了几分祥和的柔美气质。
她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才出声缓缓道:“我曾以秀女的身份被选入宫,一次宴上,我表演一曲,Yin差阳错下得了先帝的赏识,从此一路高升,晋升为贵妃。一年后,我诞下一子,名唤槿榆,木槿的槿,榆树的榆,而非现今寓意‘美玉’的瑾瑜,我那时候只希望这个孩子能踏实做人,一生平安,并无让他夺位之心。”
“只可惜好景不长,我与世无争,别人却不会这样认为,处处为难于我,所幸我虽无争,但绝不是愚笨之人,次次都侥幸化险为夷,可是最终我还是败在了对我日渐冷淡的帝心之上。”
讲到此处,她平静的眸中最终还是渗出了一丝绝望和悲凉,苦笑,“我进宫前其实本有一桩姻缘,对象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只是我跟他终归情浅缘浅。他常年在边陲之地驻守,而我及笄那年恰碰上帝王选秀,被喜好功利的父亲强行送入了宫中,就这样,我与他彼此错过,一桩姻缘化为烟云。”
“入宫后,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却不想,三年后的那夜,我和他皆遭人陷害,躺到了同一张床上。第二日,我们开始承受所有人的冷眼和嘲讽,就连先帝也一副震怒的模样,我的解释他一句听不进耳里,最可笑的是,他甚至怀疑槿榆不是他亲生的,要求滴血认亲。”
“从那时起,我的心便凉了,开始明白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帝王之心。后来滴血认亲,确认槿榆是皇室血脉后,先帝脸色才稍有缓和,但在他心里,我那夜与那位将军做了苟且之事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还是得死。”
“朝堂之上,他直接赐我一杯毒酒让我当众喝下,可就在那时,那位一直跪在我身边的将军突然出声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极力为我开脱。后来,他交出了自己手下的所有兵权,接过我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临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他其实一直记着我和他之间的姻缘,未能实现,真的可惜。”
情至深处,痛至骨髓,曲醉岚不由自主地落了泪,声音多了哽咽,“那个场景,永生难忘!周围所有人都以一种残忍的姿态对待我,可唯独那位与我之前素未谋面,只因一桩婚姻结缘,因一夜情迷才见我识我的男子愿意站出护我。”
“为了护我,他甚至交出了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我怎能不触动?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他成了冰冷的尸骨,再无声息,而我也成了冷宫的阶下囚,若不是身边还有槿榆,我根本没有继续活不下去的力量。”
“干娘,你先缓缓。”见曲醉岚已经泣不成声,洛安连忙走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心里不是滋味,看着女子发鬓间的几缕斑白,心里更是堵得慌。原来,当年之事竟是这么复杂!
曲醉岚抽泣了几声,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却不料,我和槿榆入了冷宫,依旧有人将我们母子俩视作眼中钉。槿榆三岁时,便生了一场怪病,最终丧命,当时我便是这样以为的,至今我才了解这一切不过是曾经那位废皇后策划的一场Yin谋。”
“槿榆自小聪明懂事,虽然我这个母妃已经被贬入冷宫,不再受宠,但他依旧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有时我反而会沾了这个孩子的光,得到不符合身份的拂照。”
“废皇后得知这些,怕槿榆威胁到她孩子的地位,便对槿榆痛下杀手,顺便让先帝治我一个未照料好皇室血脉的罪名。可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先帝对我采取了相较于之前比较宽容的措施,不仅未取我性命,还废了我的位份将我逐出了皇宫,从此我与他们沧澜皇室便再无纠葛。”
“出宫后,我的家族不愿接纳我这样的耻辱,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中驱逐了出去,我无处可去,只能在江湖上四处漂泊。为讨口饭吃,我开始学着给人看相算命,几年过后,有了点名气,被人赋予雅称‘袖云仙’,这之后的事情,我想丫头你也知道,就不多说了。”
“干娘,你还没说到重点上。”女子未交代自己想了解的,洛安可不答应。
“丫头,凭你的聪慧,重点你还猜不出来吗?”曲醉岚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