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姜镇川的墓在半山腰,靠近一角,是个十分僻静的角落。
公墓也会定期有人清理杂草卫生,所以不会出现那种很多年没有人去扫墓,墓碑周围出现杂草的情况,而且姜宁知道,许成志每年都会来。
姜宁和宋彦博站定在姜镇川的墓前,墓碑是统一的黑色大理石,上面有姜镇川的黑白色照片,还刻着他的生卒时间、生平和墓碑铭。
姜镇川以现在的审美来看,真的是个美男子了,他长相儒雅,嘴角带笑。
姜宁其实长得更像爸爸,也是嘴角弯弯的笑模样,用老人的话讲就是天生的喜庆模样。
姜宁摘掉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她蹲下身子,将鲜花放在姜镇川墓前,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抬手轻轻擦了擦姜镇川的照片,“爸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
说道最后,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砸在地面上。
宋彦博没有劝她,而是像她一样,蹲下来,将糕点摆在姜镇川墓前,“姜叔,我来看你了。”
姜宁跪在姜镇川墓前,久久没有起身,“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你就不要我了么,你就这么放心地把我交给别人么?妈妈虽然不在了,可是我还在啊,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你的宝贝啊,爸爸,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国,我陪在你身边,你或许也就不会走上那条路,爸爸……”
姜宁揪住胸口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彦博不忍见她这样,他眼圈也有些发红,他抱着姜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支撑着她上半身的重量。
“我甚至自作主张地没有让你跟妈妈葬在一起,你是不是会怪我。我现在知道你或许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可是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真的很难过,我想妈妈也是一样,毕竟她那么爱你,如果你在那边见到了妈妈,她会原谅你的吧。”
姜宁现在知道姜镇川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出.轨,也是在别人的设计之下,可无论如何,他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才导致了妈妈抑郁而终,他的身体背叛了妈妈,他心里还是最爱妈妈的吧。
人死灯灭,一个人的一生不管是贫穷的,富有的,罪恶的,善良的,都掩埋在一抔黄土之下,没有区别。
对于活人来说,死人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因为原谅与否都不再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宋彦博静静地注视着照片上的男人,想到他曾经对自己的各种刁难,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开心不一样,岳父对女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因为女婿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女儿,他还要担心这个男人是不是会一辈子对女儿好。
儒雅如姜镇川也是一样,他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可是他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原来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他揽着姜宁,在姜镇川墓前磕了四个头,“姜叔,我会照顾好姜宁。”
姜宁也抬头看着姜镇川的照片,“爸爸,我以后会好好的,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
姜宁双眼还有些通红,她挽着宋彦博的胳膊慢慢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会不会怪我。”姜宁的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
宋彦博拍了拍她的手,“从来都是儿女嫌弃父母,没有父母嫌弃女儿的,你是他们最爱的女儿,他们肯定不会怪你的。”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懂事吧,那时候妈妈身体不好,我就光顾着自己每天出去跑着玩,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身体越来越差,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爸妈的感情确实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他们都是说说笑笑,他们相处起来,总让我有种电灯泡的感觉,可是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形同陌路……”
姜宁想了想,又摇摇头,“其实这个词也不对,因为是妈妈单方面的对爸爸不理不睬,那时候她大概就是知道了爸爸的事情吧,而爸爸对妈妈心生愧疚,对妈妈更好,可是已经产生了嫌隙的两个人,妈妈内心悲凉,觉得爸爸是在弥补,而爸爸内心焦躁愧疚,想要对妈妈更好,却被认为是弥补,两人背道而驰,终于还是越走越远。”
“姜叔当年没有解释么?”宋彦博说完这话,才觉得自己是说了一句蠢话。
事实摆在眼前,什么样的解释都是苍白,而且一个女人对最爱的男人死了心,更多的解释就变成狡辩。
一个女人很容易动心,一个女人也很容易死心。
想到这里,姜宁停下脚步,她抬头看向宋彦博,“彦博,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或者哪一天你不爱我了,请你提前告诉我好么?”
她的目光平静,宋彦博却觉得心里揪得慌的疼,那种疼就像是有人在他心上放了一只手,将他整个心脏握在手上,用力揉搓,疼得他喘不过气儿。
他咬了咬牙,“阿宁,我不是你父亲,你也不是你母亲,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
姜宁顶着他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了坚定,她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