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此刻也提到了这事,温浮祝便和他慢腾腾的又往床边移。
仔细定睛望去……竟然一个都没少。
奇了怪了。
温浮祝也叹了口气,「你先多看顾一下四周。」
语毕自己便蹲了身,去挨个的拾取,真等着都拾完了,温浮祝转着那银针又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没有血迹,仔细看看,倒似乎有点木屑。
怕是当初往下摁的时候用力过猛才沾上的。温浮祝重新靠回谢常欢的后背上,又对着自己的针发了一会儿愣。
愣着愣着,忽得一抬头,朝天花板上直射出了一枚。
一个极细极细的小圆孔瞬间出现,木屑也纷纷扬扬的往下扑簌了几小撮。
「老温……」
一句你在干嘛啊还没问出来,谢常欢脸色一变。
那是木屑……木屑里面还掺了磷粉……他闻出来了!虽然这木屑一直带一种淡淡的木头香味,但他还是辨别出来了!而且……刚才一入屋子时那个香气,莫非是为了用来混淆视听的?
「常欢,你说刚才,会不会其实是有人在屋顶上面走?」
因为他们的床一架起来,离得地太高,便距屋顶较近,那会不会是这个房间其实有甚么特殊构造,那个人根本没进来,而是在这个大木房子的上头走呢?是来撒磷粉的?
谢常欢闻言早已一翻身上床,他其实也不大信会有甚么高手是能叫他听不出脚步声来的,如若说这房间有甚么特别之处——呃,倒是他们一入这个房间就觉得它构造奇特,是否还有其他特殊之处再待考究。
一边套上了衣服,谢常欢一面跪坐在床上伸手触了触房顶,又轻微敲了敲。
果不其然,他在上头听着亦是觉四面八方而传,在底下的温浮祝也是略微四顾了一番,看样子也是抓不住这个音到底从何而入。
「恐是这房子构造和用材问题在作妖,刚才那人应该不是在屋里的。」谢常欢松了口气,将外衣胡乱系上了,便又下去找温浮祝,「倒是我们把我们自己吓着了。」
语毕又当先轻声笑起来,心说他自己一人的时候怕是不会这么忧心这么乱,但老温在自己身边了,自己果然……
这边感念还没想完,便见温浮祝眉头一蹙,「那也不对,他们闲着没事大半夜来撒磷粉做甚么?」
江墨走错了?还是……
心思刚想到这儿便觉浑身一麻,一口气像是顿在喉头,忽的便喘不过来。
这厢还没压下这股子突然来的憋屈感,便瞧见外面轰雷一般乍响,顿时一道明光冲天!
江墨!
温浮祝想也没想的就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四处暗火乱飞霹雳作响,火势,已然起了。
谢常欢刚还准备抱会儿温浮祝让他稳下心来,没想到这还没趴过去他人就蹿走了,倒差点晃得他摔到地上去,此刻虽不知温浮祝到底为何如此心急,但八九不离十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强自压下一口叹,谢常欢也起身追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追出去,他才发现情势有多不妙。
但是这个不妙……又很巧妙的不是对他们不妙。
针对的,估计也仅仅只有被铁链子束缚起来的那一个男人罢了。
「我是棋!别过来!」
江墨猛的吼了一嗓子,示意温浮祝别再往前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温浮祝!
温浮祝也愣了一下,心说看这么多居民手持火弓长箭的团团围绕着被锁在其中的江墨,怎么瞧都像是他夜行失败被抓了,可听到那句熟悉的我是棋,温浮祝才一惊,心说莫非是自己被发现了?
这种暗语也都是他和江墨小时候定下来的,就像是隗昇撑起来的那几年里,他温浮祝之所以并不会被世人所知,那因为他其实才是他们要保的帅,虽然表面上,将帅之才都是江墨一人担了,但那一是为了护住苏衍,二是为了藏起他温浮祝。
此刻听到这人这么说,不可能是没有理由的。
若单纯是陷阱,他就说有诈!别过来就好了,做甚么要把这一句拿出来?
温浮祝一时间在心里头思量过了这些,也顿时凝住了步子,冷漠的回头望了一眼。
他和他的身后,是再没有人了。
可他身后,却有人的,那人便是——谢,常,欢。
自己刚才一路走得也很是隐蔽,几乎没叫人看到自己出了房门,江墨之所以会一眼注意到自己,怕是他就害怕自己上当受骗而一直紧紧锁着这个方向。
常欢?
温浮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说来也巧,江墨被锁在的那棵树,还偏偏是正对着他们这个房门的。
谢常欢听闻那个男人那么一吼,也是一愣,下意识喃喃了句,「老温……」
他这一句出口可谓也是引起了那边还在与江墨对峙着人群的注意力,有些许纷纷侧头回来,便只看见谢常欢张大了嘴,却再没发出甚么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