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相貌堂堂,举止动态均流显著几分刚毅,衣装虽是老旧简朴,却没有分毫寒酸味儿,特别干净。他且走且寻找著附近的房屋,比对门号,显然是对路径不太熟悉,幸得方向却是没错的,直往他们这处而来。
武夫人也不甚肯定地盯住那人,待到近时,她几步迎将了上去,轻声问道:“先生可是姓乔?”并将此人打量了一番,不必深想便很是满意,只这人双目已明露著正气。那人急急忙向二人深深一揖,又向老夫人行礼问安,回说:“在下敝姓乔,单名一个木字。因来凤凰的时日不多,不甚清楚这城中的路道,故此让二位久等,实在抱愧。”武年的Jing神不好,他也通了姓名,道了几句客气话儿,尔後便不再搭腔了,只在旁静静作陪衬。得知了他的姓名,武夫人沈yin了片刻,略微皱眉,问:“可是蒋家少夫人的亲戚?”看来确是他无误了,因乔木闻言面色霎时有点窘迫,随後他就平静下了,全不退缩地面对著武夫人,声腔平稳地道:“蒋玉符正是我亲妹子的丈夫,因他一时失心疯所作的荒唐事,让夫人见笑了。”他这回答不卑不亢,足见他是很明白事体的,否则也不会一纸诉状将妹夫告进了牢狱中了。
这乔木,就是这段时日以来,城中老小均熟知的人物之一。这桩大舅子状告妹夫的离奇案件有两三个说法,流传最广的是乔木因老家遭遇涝灾,於是从千里迢迢之外来到凤凰,想投靠他的妹子,岂知他不来还好,一来便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来丰富凤凰人的生活,其中有讽刺乔木勾引後又故作姿态的,也有猜测蒋玉符天生断袖的,总之是蒋玉符放言要娶他的大舅子进门当小妾,後来小妾没讨进门,自己倒先进了牢房了。
武夫人即使是不好管闲事,也免不了听到些蒋家的风言风语,她再度瞧了瞧乔木,想想是无立场去过问他的私事,於是她又缓和了脸色,开解道:“乔先生无需介怀,这蒋少爷的疯病多寻几位名医,总是能医治的。”然後便言归正传,将事情一点一滴说道清楚:“李大娘应该与你说过了,我们母子这次出远门,指不定何时会再回来,我这所房子和屋内的陈设便一并作价,房契在这里,你可以看看……”乔木挨近去看,也将自己腰间的钱袋解下,具体事宜中间人昨日替双方传达过了,现只需另作核对即可。他们二人正商议,武年无所事事地蹲在门边,屋前的小水沟里有两只小青蛙,他支著下巴继续发呆,结果却撞见两只青蛙嘴对嘴像在接吻,使他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极难过,更加沈默了,不自觉地去拔著沟边的草根玩,全当发泄。
以为对方必定会与他祭旗开战,叶惊澜在家中思索著攻克城池的方法,怎料得到对手不战自走。更夫从隔街敲锣经过,还未到卯时,武夫人已经交了地契,收点了银两,对乔木辞道:“乔先生,既已两清,那我们母子便先告辞了。”此话一出,蹲在角落的武年自发自觉地站了起来,过去搀住她的手臂,乔木好奇地望了他两眼,一壁暗中责备他男子之家如此颓废,一壁把地契收入袖中,顺口问道:“老夫人这番何去?”武夫人正欲回答,可应付话才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她灵机一动,浅笑道:“从西码头乘船去乐歌,先生,倘若有人问起我们的去处,请你推说不知,千万不能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乔木听了这话有几许怪异,可又道不出所以然,他想也无妨碍,只能应下了。
武夫人将钱袋交给武年收好,两人与乔木话别,彼此又作一揖。乔木进了屋,关上门,准备天亮再去搬运家当。武年和母亲携手离去,趁著还没走得太远之际,他转过来望,当见到自己居住多年的房子属於别人,那大门刚合上,他心中一阵犹如刀剜的痛楚,连忙逃避似地回头,强耐著伤心将它置之脑後。他完全不敢去想凤凰,也不敢想起叶惊澜,怕这稍稍的想起,会让他一败涂地。
两人急著步穿行在沈睡中的凤凰城,武年失魂落魄地随著武夫人的脚步,等他恍然惊觉时,发现他们并不是往西码头,反而是走到了南边,“娘,我们不是去乘船吗?”他将包袱拢了拢,担心地环顾著静悄悄的四周,只见前面Yin影弥漫的地方掌著两盏红灯笼,幽幽的光洒在了招牌上。是一间破落店面,名唤不周客栈。武夫人也不答应,她握住了武年的手掌,拉著他就径往那间客店,入了门,也不与柜台後的小二说声话,奔楼梯便上二楼。
形容枯瘦的小二抬起惺忪的睡眼,他擦擦嘴角的口涎,也不搭理他们,只嘟囔道:“有钥匙自己进门,有房间自己打扫,需要茶水自己斟倒,不要惊动其他客人休息。”便又呼呼大睡。武年一脸的茫然,他跟著母亲来到了挂有二二一号牌的房间,看她从怀里掏出钥匙,对准了门上生锈的锁眼,卡动几次,开了房门进去。这客店原来是贫困民居。
武年傻愣愣地也进了房间,借著门廊前的微光摸到桌边,秉上灯火,拨了拨灯芯让它亮些。他举起了灯台,三步便转完了房间一圈,不禁纳了闷儿:“娘,我们不是要离开凤凰吗?不去码头了?”他问,略为审视了这间房,仅有一桌一床和一扇窗,其余就是四张凳子了,桌边还沾染著薄薄的尘埃。武夫人在旁边坐好,随手掸了掸桌椅上的灰尘,取过武年肩上的包袱放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