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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修博停顿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们去结婚吧?”
“……”罗定反应了一会儿,“啊?”
结果段修博特别认真地开始杞人忧天:“你说我爸的花心不会是遗传吧?到时候我要是也朝三暮四怎么办?我爸从第一次结婚就开始签财产协议,到现在也还是这样,没约束就乱风流。我不跟他学,我给你移民,然后我们结婚,签婚前协议,哪方出轨就净身出户。这样我肯定就不会和他一样了。”
罗定眨眨眼,这样把自己朝火坑里推的人他这辈子还是头回见。
段修博还推他:“怎么样啊?”
罗定有点感动,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滚!”
段修博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不同意?!”
见对方一脸‘你不同意这个难道是打算以后喜新厌旧吗你说说说说说’的表情,罗定特别干脆地挽住他的脖子朝下一压,堵了上去。
段修博这个人有时候特别浪漫,有时候俗起来也是够不可思议的。连本来就特别俗的罗定都快受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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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徐振控制着电轮椅到落地镜前。会场内经常有舞蹈团来公演,这种落地式的化妆镜多用于整理舞蹈演员全身的衣服,对徐振来说,就没什么大用处了。
左手乖顺地保持着被摆放在扶手上的姿势,右手抖开腿上手绣的厚毛毯,长度从腰部开始,可以直接垂挂到脚面上。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灯光明亮,显得他的脸色好了些。他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镜中自己的脸,但轮椅再向前,就被膝盖给抵住镜面无法再前进了。
徐振颤抖着伸出去的右手好一会儿,忽然疯癫地一把扯下盖在腿上的毛毯狠狠地甩开,然后拼命按着轮椅的前行和后退键反复尝试。轮椅一次次后退、往前、撞到膝盖,后退、往前、撞到膝盖,速度不快,力道不大,除了撞击声,徐振感觉不到一点疼。
不是撞击力度的原因,是他的原因。
发泄了一会儿,他停止了这种无谓的尝试,手缓缓地覆在自己空荡荡的裤管上。护工们的按摩只是治标不治本,医生亲口告诉他他已经没有复健的希望了,双腿在这样久的搁置后已经开始萎缩,腿越来越细,连脚都开始变形。现在洗澡的时候徐振从来不看自己的身体,上一次不经意低头看到自己如同沙皮狗般褶皱起来的膝盖的皮肤,他愣神了很久,然后把家里的浴缸用洗澡的喷头砸破了。
这种暴力行径在清醒过来之后让他意识到自己开始不对劲,发作时的记忆他尚且留存,可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那样只能站在一边任由躯体动作。
这并非他本意。
徐振又坐了一会儿,启动轮椅朝着被丢在墙角的毛毯而去。
门推开,护工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徐导演,苏先生说要和你说话。”
徐振头也不抬:“我没空。”
护工犹豫了一会儿,被徐振发作时的脾气吓得不敢多说,只好关上门朝电话那头道:“苏先生,徐导演说他没空。”
这传话的功力也是一流。
苏生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电话那边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我求您了!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您行行好帮我再问一问,就说是特别特别重要的,要不然您带着通行证来剧院门口接我一下也好……”
许下重重的好处,护工忍不了这个诱惑,想了想还是再拼一把,推开门刚想说话,便被幽灵般靠近的徐振给吓得短促尖叫了一声。
徐振面无表情,墙角的毛毯他拿不到,所以腿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遮掩。他不抬头,掀起眼皮目光从下直勾勾朝上看,三角眼的戾气和幽魂一般的目光结合的相当完美。
“手机给我。”
护工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徐振朝着电话哼笑了一声,不待他说话,苏生白就迅速意识到对面换了人,赶忙开口:“徐哥!徐哥!徐哥!我在门口,你让人来给我送个入场许可好不好?”
徐振只说一句话:“别给我打电话了。”
“徐哥!!!!”电话那头的苏生白声音变得仓皇又尖锐,“已经拍完了!你开什么记者招待会?!别闹了好不好?让我进来好不好?”
徐振只是哼笑。
苏生白的猜测变成了真实,近乎崩溃地嚎啕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一定要弄成现在这样?!!!”
对方还在嘶喊,徐振目光放空,将手机从耳朵处移开,垂眼望着屏幕上那个红色的大大的挂机键。
脸上缓缓挤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护工早有经验,小心翼翼地朝着墙根滑走。果然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手机便被他一把从屋里掷了出来砸在了走廊对面的墙上。一声闷响后,水果机屏幕碎成马赛克瘫软在了墙角,徐振盯着那滩垃圾看了一会儿,咧出了一个露齿的笑容。
电话在一声闷响后被挂断,苏生白泪水涟涟,头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