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好日子过?
这话是上半夜说的,到了下半夜局势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有的看护人员都换了一遍,之
后便被告知可以休息了。
这便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温摩没有食言,他开始行动了。
这次的负责人是我在纪委的一个老同学,虽然平时没什么往来,但也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利害关
系,他叮嘱我好好休息,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我会意地点点头,一觉睡到天亮。
有时候,越是处境艰难,就越容易没心没肺。
就像我目前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没有再进过谈话室,看护人员虽然并没有撤离,但相比第一天来说,双规已
经彻底成为一种软禁,而且仅仅是软禁。
第五天的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整栋楼几乎都空了,据说已经在前一晚结束了问询工作,各回
各家各找各妈了。
踏出招待所的那一刹那,我模仿着电视里刑满释放的囚犯,挡住了眼前那道刺眼的阳光,而那被
阳光挤满的指缝之间渐渐现出一道人影,我强忍着眼睛的不适,将目光投在那道人影之上。
一辆银灰色的帕萨塔正停在面前,车主半倚着车门,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样?林检?”他说,“里面爽不爽?”
“爽的****,你要不要也试试?”我走向他。
“没什么行李?”他看了看我空着的双手,表情略显失望,“我还特意把后备箱给腾空了。”
“草你,你以为我是度假来了?”我给了他一拳,“他们让你替我辩护?草,二十年肯定逃不掉
了……”
2010-11-24 18:05 回复
三叶虫
事件X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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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楼
秦曙光替我拉开车门:“这次是我出庭,不过不是替你。”
“哦?”我站定了看着他。
“走吧,我还得赶着弄辩词。”他催促我上车。
一地落叶,满目疮痍,北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我望着身边过往的车辆行人,下意识地
抓着那根系在身上的安全带。
仿佛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杭其交代了所有的问题,牵扯出的人数之多案情之大堪称年度之最,但这张复杂
的关系网里,唯独漏掉了我。
而淮远早在我被双规的那天就正式离职,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特意绕道经过的那间办公室里,再
也看不见他熟悉的背影。
两个月后,检察院正式起诉中建集团,主犯都一一归案,而杭其因为自首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
报请两高批准之后只判了党内双开外加三年有期缓期五年执行。
我在羁押他的看守所里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剃光了头发,光滑的脑袋印上一缕阳光显得十分滑
稽,他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苍老了好几岁。
他望着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他说,林寒川,这回我不欠你什么了。
我也笑,一直笑到眼眶shi润,我说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
他别过脸去,皱着眉头像个孩子。我知道他不想听。
如果当初,我给这份爱放一条生路,不曾如此执着,或许他便不会草草结婚,秦曙光也不会带着
亏欠单身十年之久,或许他们会走到一起,而不是陪我兜着这么大一个圈子。
淮远离职之后便杳无音信,温摩心脏病反反复复发了好几回,医院也进进出出折腾了好几个月,
他一直念着淮远,而我就守在他边上,听着他反反复复地低声呼唤,深感无能为力。
在我辞了一切党内外职务后的悉心看护下,他挺过了这个最艰难的冬天,终于恢复了往日的Jing气
神,而我也踏着新一年的春雪回了趟家,和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谈了谈现状也聊了聊日后的打算,我
惊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安宁,就像是我祈求了一世的那种安宁。
只是心里的空着的一处,会在深夜唤醒某些沉睡的记忆,它们提醒着我,在某个远方,总会绽放
出一缕划破寒冷长夜的阳光。
渐渐地,我淡忘了那种曾经对我来说刻骨铭心并且被称为爱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平静。
母亲又开始张罗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却出人意料的被父亲制止了。
我在老家的古街开了一家古玩店卖卖赝品,偶尔从别处淘到一两件真货,便拿去哄父亲开心,其
间收到过一次秦曙光发来的邮件,告知他和杭其去了荷兰,并大肆赞扬了有色行业合法化的优越性,
他们合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正在同中国做生意,听起来十分景气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