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陆家闻。”
陆家闻攥着遗嘱没说话,琢磨着秦楠的意思。
那边有警笛声响起,陆家闻一愣,随后电话那边发出一连串杂音,通电话的声音就换了一个人。
“闻闻。”
是高铭。
陆家闻激动地攥紧了手机,哑着声音说:“铭铭你没事吧?”
“没事。”高铭声音很平静,一点波动都没有,“我只是给他听了录音,秦楠就放弃了。”
“王蕊的录音?”
“不是。”高铭说,“是秦枫死前的一段录音。”
陆家闻:“……”
高铭解释说:“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这份录音,实在是不方便让你听见。”
“有什么不好让我听见的……”陆家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虽然相信高铭的决定一般都是正确的,但是这话说出来他听到心里去还是会不舒服,是个人都会不舒服。
高铭说:“是关于遗嘱的。那份遗嘱其实只是个幌子。”
陆家闻看了看手里头的遗嘱,高铭说:“遗嘱在你手里吗?”
“不在,在何雨晴那里。”
“……”高铭叹了口气,“她能看看也好。”
“遗嘱里是什么?”
“秦枫的自白。”高铭说,“他对秦楠其实有很高的期望,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儿子不抱有期望,可是秦楠却辜负了他的期望。”
“那你那边的警笛?”陆家闻听见电话背景音越来越嘈杂,好像聚集了很多人,警笛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缭乱地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慌。
“没事,是夏常景故意弄出来的。”
陆家闻:“……”
高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闻闻,我现在很想你,我想见你。”
陆家闻听出了高铭声音里的脆弱,一颗心立刻吊了起来,他轻声问:“你在哪儿,我去见你。”
高铭说:“在秦家见吧,警察要找我录口供了,我先挂电话。”
“嗯,一切小心。”
陆家闻挂了电话后二话不说又跑回了秦家,佣人开门之后,陆家闻就听见了何雨晴的哭声,女人哭得十分绝望而又后悔,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一样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凄然大哭。
她脚下飘着一页纸,陆家闻走过去,将“遗嘱”捡了起来。
上面洋洋洒洒手写了整整三页纸,工整的钢笔字冷硬得像极了秦枫,都是秦枫有关他这一生的自白。
从他儿时的孤傲张扬开始,到中年时的狠辣,老年时的稳重,几个人生大事都涵盖其内,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有三个人:其一就是陆家闻跟秦楠的生母,他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喜欢过这个女人的,只不过太过高傲的他无法认同那个女人的身份,认为她配不上自己;其二是他的发妻何雨晴,秦枫给了她婚姻却给不了她家庭,何雨晴跟他在一起失去了母亲的资格,而他明明不爱何雨晴却还将何雨晴当做自己成功的证明一样捆在身边,到最后他对何雨晴还是没有所谓的爱情,却在常年的陪伴之中生出了亲情跟依赖感;最后一个人则是高铭的父亲——高健。
他跟高健就如同这一代的秦楠跟高铭一样,彼此竞争,都想要压倒对方,只不过,他跟高健更加势均力敌一点,在商圈的发展此消彼长,难分高下。越是难缠的敌人就越能激起秦枫的斗志,他为了击败秦楠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还是没有太大的功效,他不想一斗就赔上一生就动了狠心思,直接把高健除了了事。那个时候,在秦枫心里,高健是个恶贯满盈的恶徒,高家放高利贷出身,迫害了多少男男女女,高健死有余辜。可高健死后,他又被新的Yin影缠上了。
他怕高家的子孙报复。
复仇这回事本来就是一代接着一代来,是个仇恨不解就无穷无尽的过程,秦枫会怕也在情理之中。
可高铭比高健聪明多了,不像是高健那样只固执地洗白高家繁复沉重的家业,而是选择破而后立,建立一个全新的时代,他拿捏不住高铭,体力跟Jing力都不允许了,秦楠不是高铭的对手,他看的清楚。
自从得病以来,秦枫很多事情都看开了,看淡了,再回首年轻时候的这些事情感觉自己这一生都在犯错。
这三页纸几乎是秦枫的忏悔录,在向他们这些活着的、死去的人道歉。
陆家闻捏紧了纸,如果是他的话,他一点也不想原谅秦枫,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秦枫也不需要他的原谅。
陆家闻去厨房给何雨晴煮了一碗粥,等何雨晴尽情发泄够了,把热毛巾递给何雨晴,说:“何阿姨,你擦一下脸。”
何雨晴红肿着眼睛看了陆家闻一眼,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心里在犹豫着,过了一会儿,她将拳头放开,接过陆家闻递给她的毛巾。
温热的毛巾让她舒服多了,何雨晴的心情好了一点,她又接过陆家闻递给她的粥喝了一两口,深吸一口气,将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