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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来,本大爷有话吩咐你。”
姜逢刚弯下腰,封逸揪住他的领子猛得往下一拉,将他扯进温泉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泉池不深,只有三丈之高。姜逢踩稳shi滑的地面站起来,黑夜似的长发紧贴他锋利的眼角、脸廓以及肩胛,发梢吐出银光熠熠的水珠,上半身shi漉漉的袍子勾勒出Jing悍结实的身线。
一只手伸过他的颈侧,贴住他身后的岩壁。
少年凑近了他,一双桃花眼绮若幽谷,两汪碧潭里是他的倒影。
出水之蕖,窈曳着一缕堂堂正正的艳丽,骨骼肌理无一不美,引得姜逢呼吸一滞,眼眸底下的Yin暗慢慢沉淀。
想要……
想要占有。
他内心有个声音,已经傲慢而放肆地呼喊了好久,常常在午夜子时之际将他唤醒,使他想之不能堕梦。
眼前的这个人,本就应该是他的。
少年的微笑,少年的眼泪,少年的灵魂与身体,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宝物。
姜逢不明白这种直觉从何而来,好似从刚一见到封逸的那一刻就如同调皮的蛇尾勾住了他的心窍。
如果这也是蛇族的幻术,那他甘愿迷醉其中,绝不肯醒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气愤,恨不得手刃本大爷?”
少年清朗如珠的话语将他的神魂拽回。
封逸捏着姜逢的脸颊,目光在他面庞上游离,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就算你再怎么生气,也得憋着。”少年语气傲慢,骄傲得像小太阳似的,“如果你有一天恢复实力了,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没办法,可是现在龙族少主已经死了,你是本大爷的侍卫,受什么苦都统统给我咽下去。你要是喜欢演逆来顺受的下人,那就一直演下去好了,别让我抓住把柄发落你。”
姜逢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
封大爷顿时觉得不好了,哪有主子还在训话仆人却敢公然嘲笑的前例。
你分明是看不起本少主!
他愤愤道:“刁奴,你笑什么!”
“想到一件开心的事而已,”姜逢眉眼俊朗,仿佛最温润的宝玉,他拿起封逸的手贴住自己的额头,“就算我有一天恢复实力,我也是您最忠诚的狗。”
蛇宝宝缺少安全感了,他自然要先许个承诺的好。
不过到时候自己能不能遵守诺言……就不得而知了。
封逸也觉得这句话简直跟放屁一样,正要嘲讽他熟练的拍马屁技巧,忽然就被男人抱起来。
姜逢走到岸边,将封逸放到一张玉凳上,拿起少年的浴袍细心地帮呆愣住的他穿戴整齐,轻轻拍了拍他shi透的脑袋。
“泡久了就不好了。”
对于他的关怀,封逸心里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没说话。
……好假。
自己这么过分,这人都没生气。
大臭虫的忍功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之前闲暇的时候曾听长老们说过,龙族少主出身是庶子,幼年并不受重视,相反,还饱受同族欺凌。
当时,他也是这样的逆来顺受、低眉顺眼,令龙族的所有人都错以为这只是头懦弱的绵羊。
然而,当有朝一日登顶龙族权座之后,他便撕掉了身上的羊皮,暴露出令人胆颤的残忍本质来,将以往曾给自己找过不痛快的族人全数关进大狱,然后把这些龙一条接着一条地抽筋剥骨。
据说龙山上的九头河因此事漂红三月,全族震动,却忌惮于姜逢的实力,道路以目,连一个敢站出来反抗的人都没有。
这可是能孤身屠灭数支兽族的可怕存在!
对于同胞都能如此杀人不眨眼,那么本就是他敌人的自己……
封逸头皮发麻,已经不敢想象如果寒冰玉环失效,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惨烈了。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去!
龙族的少主失踪之后,兽界暗chao涌动。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即将过去的时刻,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凤族,最有底气的却也是凤族。
凤族族长郑黎召开族长大会,向除龙族以外的所有族长发出邀请,宣称要以铲除jian邪之名清剿龙族。
郑黎从小就生活在姜逢的Yin影之下。
龙凤两族由于关系亲密,又是兽界执牛耳的两支兽族,他和同为少主的姜逢自幼便被拿来比较。
除却身份以外,他事事低了姜逢一等。
在姜逢横空出世之前,他素来以兽界第一天才自居,事实也是如此,族中的长辈平辈皆以他为傲。
可是当这头自视甚高的凤凰在岳阳山上被姜逢一击击败之后,他的信心便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那场惨败以前,他也曾听说过姜逢的传闻,还嗤之以鼻。
不过是旁人吹嘘,以讹传讹。
可是自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时,一种深深的惧意,便刻在了他下意识卑微屈起的脊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