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孩子有兴趣八卦的人全天下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但是和这血缘上的亲弟弟讨论这档子事他还是觉得挺囧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近午日头越来越烈才各自进了自己的马车歇着。他们这一行还有四辆马车,因此速度也快不起来,中途在驿站用了午膳,便在廊坊歇下。
驿站最好的房间自然被鸿明住了,不过宁云晋也得了个天房。一个人歇着的时候,不知道是鸿明今天提到了太多次的文禛,还是房里那些银盆、银杯、丝帕等明显御制的用度让他睹物思人,他忍不住想到了昨天离京前面圣的情景。
领旨、谢恩一切正常得好像两人就是普通的君臣似的,原本以为等到文禛会私下再见自己一面,没想到直到自己离京都再没见到过文禛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文禛突然就恢复变回了冷静的帝王,不再纠缠着自己。忽然就得到自己求之不得的解脱,宁云晋的心情有些复杂,既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文禛真是那么容易放弃吗!?
他正琢磨着文禛的反应,这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宁云晋起身将门打开,居然看到一身便装的文禛正站得笔直的等在外面。
“看到我就笑,难不成清扬其实是很高兴能看到我?”文禛原本还已经要面对宁云晋的冷漠或者不理睬,突然见到他对自己露出笑容,忍不住心里松了口气。
“您想得太多了。”宁云晋立刻收回笑容,他只是觉得自己没估摸错文禛的性格,这人明明就是自己的东西即使毁掉也不会放手的性子,自己这辈子果然还是要继续和这人纠缠到底。
对文禛来说现在只要不吵架就已经是好事了,他牵起宁云晋的手,“在你离京前,我想跟你好好的谈谈。”
见宁云晋只是望着自己,却没有迈开步子,文禛正色道,“你这一走便要半年,难不成跟我说两句话都不愿意?”
从北京到廊坊,快马只要半天,但是宁云晋知道今天早上是有小朝会的,这人只怕是一结束就朝着这里赶,与自己说完几句话之后等会又要走夜路赶回京里,即使这人年轻体壮武功高,可也挺折腾的。
虽然在看着文禛的时候心里有气,但到底还是有情的,宁云晋也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瞪了他一眼,便也跟着动了。
两人出了驿站,便不约而同地运功远离了这里,直到一处无人的空地才停了下来。
凉风习习,天上一轮明月高悬,除了虫鸣和偶尔几声夜枭的叫声,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实在是不适合吵架。
两人只是牵着手,一路默默无语也没有目的地的随意走着。
宁云晋自认不是耐心特别好的人,可是如今是文禛着急,他自然可以悠闲的等着文禛先开口。
“有时候你真不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太孩子气。”文禛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宁云晋十分淡定地答道,“我最近发现自己本来就是孩子。还是趁着能任性的时候,好好使用这样的本钱。”
他的回答虽然让文禛啼笑皆非,不过却也不出所料,最近宁云晋的胡搅蛮缠确实让自己很无奈。文禛捏了捏宁云晋的手,“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反倒是越解释越让你生气。”
宁云晋扭头望着他,等文禛的下一句。
“如今想来想去我真是哪里都做错了。”文禛叹了口气,“我的占有欲太强,根本没办法忍受你身上在沾上别的男人女人的气息,偏偏你又是个好出风头招人喜欢的,所以朕想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再也不敢窥视你,这是一错。”
他顿了顿,视线望着远方,继续道,“我的猜忌心太强,皇子、储位、天下这确实在我心里是最敏感的三件事,当你牵扯到其中的时候,即使我的理智告诉自己你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可是本能却还是忍不住猜疑,这是二错。”
宁云晋还真没想到以文禛这么唯我独尊的性子居然会去反省,简直想去看看今天月亮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他好奇地等着文禛继续说,没想到这人却沉默了。
等了一会之后,见文禛依旧只是望着远方不开口,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意识到、更别说承认。”
“为了你我已经做了很多不像自己的事。”
文禛无奈地道,“现在想来我当初确实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觉得你的才华已经展露,又是祭天者的身份,即使公开我们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嚼舌。可是当真的有人在我面前称呼你为佞臣的时候,我真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我是想给你最好的,甚至是更尊贵的身份,但是在世人眼里你依旧会被看轻。”
“即使是龙阳君那样曾经支撑起魏国半边天的人,史书上除了留下一个以色事人的名头又还剩下什么。”宁云晋嗤鼻道,“你们这些当皇帝的人,哪里会知道换位思考。”
“所以朕不是已经承认自己错了嘛!”文禛苦笑道,“我知道自己自私,以后更有可能本性难移,但是我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