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的双眸里溢出,让凌尚不自觉从宁齐“打打闹闹、欢喜冤家”的定义中跳出,看到一种沉积下来的厚重——实在、稳固,无坚不摧。
宁海腾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看,便笑,“你从我眼里看到的,是爱。”
凌尚不买账,“故弄玄虚。”
宁海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尚,心里……有一点羡慕吧?”
“没有。”
——
他没有羡慕。他不知道、也不相信“爱”,有什么好羡慕的?对不?
全城小报热议宁齐即将举行的婚礼。晚饭时,简虹叹道,“今天和齐非一起用下午茶,当年的小孩子长大了,转眼就要结婚。他们真的很幸福。”
母亲转过来问他,“凌尚,什么时候轮到你?”
凌尚点头,“放心,轮到我时定会第一个通知您。”
“你这孩子。”简虹嗔道。
“若你举行婚礼,一定要中式。我早已准备好八大件要送给你那一位,平平安安,白头到老……啊,婚礼前夜要好好给新娘子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母亲唠唠絮絮说着,凌尚也不打断她。
母亲感情不完满,自然将幸福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但他知道,这种“幸福”离他很远,他也不期待。不过,漫漫人生路,有个不太糟心的人陪着过,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第81章
而而在这个时候,送去法国餐厅进修的学员培训期结束,集体归来。
回来的前一晚,在表彰仪式上,负责教导他们的法国大厨亲自选了表现最佳的实习生。
谁也没有想到,得奖的竟是何修童。
何修童自己也懵了,往日对他黑口黑脸的大厨今晚居然笑容可亲地给他颁奖。
大厨见他一脸愕然反应不过来,语重心长地对他、也对所有学员说,“你不是最聪明的,但你是这些人里最卖力、最肯用功的。你的手艺可能还需要磨练,但你有这般韧性,手艺熟练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知道中国人聪明,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用‘巧智’,整天想着如何又快又轻松又高效地完成任务,殊不知那些糕点里尽是轻浮的味道。唯有脚踏实地,笨拙地一次又一次练习,面粉团搓了又搓,糕点入口才有嚼劲。”
“我能吃出来‘用心’,就更别提用眼睛来看了。谁最认真,我清楚。”
虽然何修童笨,但他每天认认真真完成大厨交代的功课,且待在厨房里练习得最晚。即使经常被骂,不代表他的努力不为人所知。
“我是经常骂你,但也希望你取得更大进步。你的糕点做得很好吃,回去可以试着当大厨啦,好好加油吧!”大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何修童非常激动,抱住大厨不撒手,大厨一脸无奈,场面甚是好笑。
——
远在法国的事情,凌尚自有顺风耳可以得知。
自从机场一别,他已有一段日子没见何修童了。河童牢牢把他的话记到心里去,回到法国后拼命努力,天天发愤图强,连大厨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接风宴结束后,学员们各自散去。
何修童接到凌尚的短信,请他去吃宵夜。
可以再见到他了。何修童藏在心里的欢喜满满。
他回到法国后不敢再给凌尚发邮件,他怕自己发着发着又想跑回去了。他一刻不敢忘记凌尚的话——好好完成实习,回来帮助我。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否帮上他一点点。
何修童在人少的街道拐角处等着,不久,两道车灯光远远射来。他的心情一下子吊起,忙用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车子停在他面前,凌尚按下车窗,笑着说,“好久不见,上车吧。”
何修童点着头,赶紧坐上副驾驶座。
“剪头发啦?”河童上车后,凌尚也没急着开车,转头和他聊两句。
“嗯,在法、法国剪的……头、发发长了很、很麻烦,所、所以剪得很、很短……”说着,何修童又拨了拨头发。
“挺好看的,很清爽。”新发型衬得河童的脸清秀,像温和的邻家男孩。
“是、是吗……?”何修童觉得脸窜上一阵热。
“好了,想好去吃什么没?”凌尚发动车子。
何修童刚想说什么,转念一想,“……我、我都可、可以的。”
凌尚挑了挑眉,开车驶远。
——
对岸的CBD一如既往,摩天大楼顶上的镭射灯晃花了一片夜空。
河堤这边,停着一辆跑车,车里的两个人下车,靠着栏杆坐下,打开打包好的食品,分吃起来。
何修童捧着餐盒,看着热腾腾的萝卜牛腩,不禁感慨,“真、真的很久没、没吃这个了。好、好香啊。”
凌尚刚刚带他到了小吃街,前者笑道,“我想,你是想吃这个吧。”
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