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臣进来了。
“虹姨。”他向简虹点点头。
“梓辛如何了?”简虹问,凌尚抬起哭脸,看着他。
“还不清楚,刚刚又有医生跑了进去。”安臣说到,“……警方调出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有人拿刀子对着梓辛,梓辛却走过去让对方捅。”
“什么?!”简虹与凌尚均是一惊。
“那人事后不知去向,具体的还在调查,海腾会接手。但是,”安臣看向凌尚,“我想问个清楚——那个凶手,是你派过去的么?这是你的第二个局么?”
“怎么可能?!”简虹下意识维护凌尚。
“虹姨!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不是吗?!您看看他之前做了什么!”对好朋友下手,安臣最为不齿!
简虹转头看凌尚,眼光不确定,“这不可能,……对不对?”
凌尚对上他们的视线。
真是自作孽。
“狼来了”的小孩还撒了两次谎,第三次才被狼吃掉;他只一次,就摧毁了别人对他的信任——他是不是该佩服自己的心机和演技?
“……我知道这件事是谁的主意。”凌尚想起那一通电话,只说到,“我不会放过他们。”
安臣见不是凌尚干的,脸色稍缓和,“最好是这样。”
他的手机响,齐非打电话来告知手术结束了,骆梓辛被推出来。
“我马上过去!”安臣赶紧动身。
——
“医生,他怎么样?”
“手术过程比较凶险,虽然保住了命,但还要察看。”
骆梓辛被送入重症加护病房。
在凌尚哀求下,简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来到病房前。
透过厚厚玻璃,凌尚只看见一堆仪器,在仪器环绕之间,骆梓辛露出小半张戴着氧气罩的脸。
那脸,一点儿都不像骆梓辛本人。
像假人,像别人。
而不是骆梓辛。
凌尚手掌贴上窗,试图靠得更近。
他们的物理距离只有三米左右,但几乎就是Yin阳相隔。
悔恨再次在胸腔内泛滥成灾——自己锱铢必较,恶贯满盈,终于,遭到报应了,他几近失去他。
只要闭上眼,他的脑海就会浮现骆梓辛倒在地上,血慢慢浸染的情景。
而在那之前不到半小时,骆梓辛看着他,对他说,“祝你早日康复。”
就这么一下子,他已错过许多。
是要到对方不能回应之时,自己才觉得,之前那些纠结愤恨简直多余!
他忍不住,呜咽起来,咬着拳头,不许自己放声大哭——他没有资格痛快地哭。
简虹与几位好友见他这样,似乎悟到什么。
齐非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凌尚肩膀,“你还有伤,别哭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来守着。”
简虹也道,“是啊,孩子,先休息一下,才有Jing神看梓辛睁开眼。”
凌尚摇头。
“让他在这儿吧,回去也不见得他真能休息。”安臣说话。
宁海腾同意,“我让医生过来这儿看着他吧。”
——
危险期中,骆梓辛再次被推入手术室。
这一回,骆起云来了。他披上白袍,径直往手术室去,其余医生紧紧跟在他身后。
骆梓辛是骆家公子,这回伤势很重,医院担不起重责,希望骆起云出山。
骆起云是心脏科的专家,但他本人非常非常低调。骆梓辛执业前,他已转向研究方面,一直在骆家的医学研究所里做人体试验。
就是跟骆梓辛一起长大的几位好友,也没能与这位名义上的骆家家主见上几面。
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医院的行政院长向凌尚他们通报骆梓辛的情况,最后说到,“刀子应该是瞄准了关键位置的,要不是最后偏了几毫米,估计骆先生当场就没救了。”
等待的过程如此漫长,漫长到凌尚生出奇怪的念头——可能骆梓辛原本就想求死。
他晃了晃脑袋,挥去这么不吉利的想法。
在医生给凌尚检查一次伤口后,手术室的灯灭了,骆梓辛被推出来。
“叔叔,梓辛怎么样了?”大家凑上前,齐非首先问骆起云。
骆起云脸上没有为人父亲得知孩子情况紧急的担忧,只淡淡说,“接下来,要看他自己了。”他转眼看旁边的医生,“我还有重要的实验等着,这里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
医生恭敬点头,“好的,骆医生,这边请。”
骆起云朝齐非他们点了点头,走了。
“……都说骆起云是工作狂,我算见识了。”宁海腾看着对方进更衣间的背影,叹一句。
其他人都没有接话。
骆梓辛极少提起自己家庭。大家或多或少都能觉察这是一个雷区。
但骆梓辛太过出色,以至于跟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