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他脖子倔强地梗了梗,装成一副强硬骄傲的模样,却有些底气不足。
蒋亦杰又站了一会,迟疑着走了进去。Tony故意偏过脸,不肯看他。
“喂,”蒋亦杰叫了一声,见Tony不答应,他用脚背轻轻踢了一下,“别装死人!”
Tony感觉到蒋亦杰并不想为难他,别扭地一转头:“怎么样?”
蒋亦杰臭着脸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颠九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临阵反水?”
“我说的都是实话,爱信不信!”Tony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把蒋亦杰当成敌人看待,却偏偏在他面前无所顾忌起来,“辉哥的事,我真的一丁点都没透给颠九!不过颠九的事……我也不想再传出来了。至于辉哥帮我老妈还的赌债……总之我以后慢慢还,绝不欠他的……”
“以后?你还想着以后?”蒋亦杰恨铁不成钢地瞪大双眼,“连初入行的四九仔都知道,混江湖最要紧找个老大当靠山,你蠢也要有个限度,当自己是和平大使吗?想两头靠,就一定两头都靠不住!”
“怎么选是我自己的事,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我又不是和新堂口里的人……”Tony也猜到蒋庭辉不会轻易放过他,说不怕是假的,只是在蒋亦杰面前不想示弱罢了。
蒋亦杰厌烦地挥手一指:“你脑子被漂白水泡过了吗唐易?一条道有一条道的规矩,要么就别做,要做就老实点!社团不是公司,违反合同到法院起诉你,欠债还不起申请个破产令就了结了,这里是赌命的!二五仔的下场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丢到海里喂鱼!你为了颠九许你那点好处丢了小命,值得吗?”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Tony的痛处,他声音立时尖了起来:“是是是,你最聪明!你最懂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怕什么,辉哥宠你嘛!我没本事没脑子,我活该去死行了吧!”
“你!”面对软硬不吃的Tony,蒋亦杰忍无可忍,“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次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是死是活!”他转身走出包厢,将房门大力带上,“咚”一声巨响,震得角落里墙灰扑簌簌散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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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多分钟,蒋亦杰又进来了,脸上的怒意被强压了下去,他盘着腿在Tony身边席地而坐,将一只鸡公碗推到对方面前,里头是热腾腾的白饭,饭上盖着青翠油亮的菜心和一只肥嫩的烧鹅腿。
“去死也做个饱死鬼,吃吧!”蒋亦杰没好气地把筷子往Tony手里一塞,自己点起根烟仰头吸着。
这碗鹅腿饭让Tony不自觉想起了巷子深处那间叫“胜仔记”的老字号,他捏着筷子盯着碗看了好半天:“蒋亦杰,你是不是很中意烧鹅饭?”
蒋亦杰疑惑地挑起半边眉毛:“你知道?不过这个我没动过,是新鲜的。”
“是啊……都是你剩下才轮到我……烧鹅腿是这样,颠九也是这样……”Tony低下头很丧气地嘟囔着。
蒋亦杰并不知道大哥和Tony在巷子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对于Tony自怨自艾的表现,他嗤之以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别人有的你都想要!我所拥有的,都是我应得的,你嫉妒不来,气也没用。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无非两个选择——要么认命,假装看不见,要么拼命,死也要抢到手!”
Tony叹了口气:“我早看开了,不过抱怨两句而已。别人吃剩下的烧鹅饭,难道就不是烧鹅饭了?还不是一样香……”他赌气似地闷头猛啃了一大口,油汁糊了满嘴,那张漂亮的脸蛋原本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红呼呼的油污,简直惨不忍睹。这一口吞得有点大,他奋力嚼着,腮帮子撑开老大,噎着了也不肯吐出来。
嚼着嚼着,他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浓重的水雾,赶紧将头垂到胸前,用刘海遮住眉眼,生怕被蒋亦杰看见。越是死命憋着,眼泪越是止不住,大颗大颗连成一串往下落。他干脆不管了,一边哭一边举着烧鹅腿奋力啃着。
蒋亦杰皱了皱眉头:“唐易,你该不是……你是不是对颠九……”
Tony怨愤地侧过头颈瞪着他,两眼通红,抬起袖子狠狠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我喜欢颠九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了,那又怎样!心里喜欢我又没办法……你不要的东西,还不许我捡吗!我又不跟谁抢,我只不过是捡人家剩下的,难道都不可以……”他很委屈地低下头,眼泪噼噼啪啪滴在啃了一半的烧鹅腿上。
“你怎么就……”蒋亦杰觉得Tony不对,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去指责他。
Tony吸着鼻涕,一抽一抽地说道:“我老爸死得早,大哥离家出走,老妈又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我十四岁就被老妈卖出去了,第一个上我的男人是赌场里的‘银头’,他往我后头塞乒乓球,说是每多塞一个就可以帮我老妈往后拖一个礼拜的还债期限……其实有什么啊,卖着卖着就习惯了,反正人人都认为你下贱,再装高贵也没意思。”他大力揉搓着眼窝,“我只是不甘心,不想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总想什么时候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