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一关。多次尝试未果,他颓然将手机放了回去,忽然打了个寒颤,想到了刚刚忽略的一层。
就算罗梧相信了,那又如何?他现在只剩下罗友一个儿子,就算惩戒绝不会重,甚至说反而还会坚定将罗友扶植为继承人的决心,否则罗家便回落到旁系的手中。
若如此,又何谈还逝者以公道?
韩非明坐回沙发上,平复着呼吸,一边握住罗恭冰冷的手,骤然觉得浑身冰凉,鼻子发酸,落下泪来。回想起曾经种种,不禁悲上心头,更兼羞愧难当。他从头至尾都未正视过罗恭其人,后来更是将前世影子带到他身上,还一厢情愿地说什么愧疚、弥补……敬之就是敬之,罗恭就是罗恭,谁也不愿意做谁的影子,也没有谁会愿意变成影子活在别人身上。
可惜他到如今才好不容易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以为时太晚。
也不知坐了多久,韩非明总算恢复了常态,揉了揉发疼的太阳xue,擦干泪水,掏出手机来,为自己刚刚的迟钝而惊讶。
解决措施显而易见。他此时应该佯作常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罗友生出疑虑。罗恭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突发疾病而亡,他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想到报警而非医院。将罗恭送到医院,便可以名正言顺地通知罗家人。他作为见证人一定会被留下诘问一番,尔后便可以借此机会观察罗友言行,探听虚实。
不过可以预料的是,罗家痛失一子,悲痛之间免不了迁怒,但此时也管不了许多了。
至于那些资料……罗家家主或许会回护于他,但罗友也不是全无对手。想必那些对手也会想尽办法让这些资料派上最大的用场。
片刻后,韩非明按下挂断键,收起手机,顿觉浑身疲惫,恨不得倒头就睡,却不得不支撑着站起来,为离家做准备。
自从上回在滑冰场弄丢手机之后,他就没再给阿夏买新的。本以为朝夕相处,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联系的事情,阿夏若有急事联络他人,用他的也便罢了,却没想到这么快便遇到了难题。
幸好阿夏随身带了钥匙,不必担心他进不了家门,只需在门口留张字条说明事由就好。
但韩非明面对空白的便条,半天不知如何下笔。
最真实的缘由,他是万不能写出来的。一则不愿把毕夏卷进来,二则万一被旁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问题在于他要透露多少。
兹事体大,恐怕隐瞒不了太久,但也不必在诸事未定的情况下教他知道,徒惹忧心。
韩非明思忖再三,终于落笔,看着笔尖在纸面上缓缓印出一个黑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坚守本分
今天出门稍晚了点,又遇到事故,一路拥堵。毕夏花了近两倍的事件才赶到健身房,却猛然发现自己没带卡,于是只好打道回府。本来就心情不好,敲门半天后还没人应答,他掏出钥匙开门后,看到一片漆黑和空荡的玄关,一下子更加郁闷了。
老师去哪儿了?
他皱着眉头进了门,四处环顾一番,总算在玄关柜上看到了一张压在花瓶下的便条。
“有事外出,不回来吃晚饭。勿虑。韩非明留。”
……这个根本写了跟没写一样好吗。光说“有事外出”,究竟是有什么事,去哪里了?“不回来吃晚饭”,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勿虑”?这怎么可能呢!
毕夏心里五味陈杂,又将那张便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里的忧虑有增无减。过了很久以后,他还是掏出包里偷偷买来的手机,按出了韩非明的那串号码。
就算被老师发现没收,他也必须得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就在他打算按下拨通键时,手机铃声响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周姨。毕夏接通,“喂?”
周姨这回罕见地没用调侃开头,而是紧张兮兮地说:“你知道了吗?罗恭死了。”
“……嗯?”她带来的消息实在太有爆炸性,以致于毕夏以为自己其实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周姨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放慢了语速说:“罗恭死了。”
毕夏过了很久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来,“你是说……罗恭?”
“对。”
“死了?”
“没错。”周姨不耐烦地说,“我的消息绝对可靠,罗恭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已经被确认脑死亡了。”
“怎么……怎么死的?”愚人节还早着呢,更何况周姨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毕夏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是明显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罗友干的?”
这两兄弟一直都是死对头。与他们的关系比起来,罗恭和毕夏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如果罗恭出事,那罗友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周姨却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我本来也这么以为,但是……似乎不太像。”
“不太像?”今天周姨似乎特别喜欢卖关子,毕夏心急火燎地追问,“怎么回事?”
“医院那边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