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那么鬼心眼超多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些,但奇怪的是,祁俊从来没问过他什么。
魏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祁俊,等着祁俊给他答案。
祁俊迎上他的眼神,淡淡地微笑,紧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足以令魏猛震惊不已。
“你今年二十八岁,祖籍河北,生在魏村,你弟弟魏彬今年十九岁,你十二岁时,父母在一次矿难中不幸丧生,从此以后你辍学在家,独自抚养刚满三岁的弟弟。你十八岁时把魏彬寄养在姑母家,自己应征入伍,在云南、广西服过役,复员后先后找过几分工作都不理想,后来在汪铁的介绍下来到北京,进入豪爵酒店当保安。”
祁俊把魏猛的生平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而且其中的一些细节竟然毫无差错。魏猛愣了许久,说不上话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些在他有意无意中掩饰的东西,是从祁俊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魏猛结巴着问出来。
祁俊摇摇头,叹息道:“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等着你向我坦白,可我等了很久,还是没等到,实在等不及了,只好我主动开口了。”
魏猛皱起眉,“这种事情我怎么说呢,说出来你会信吗?还不得把我当Jing神病啊。”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再说,我见过的Jing神病还少吗?”
“切!”魏猛抬眼瞪祁俊,“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俊耸耸肩,“很简单,我对你产生怀疑以后就去查了,先是查到你取出魏猛银行账户里的钱,后来又核对了你和白鹿的笔迹,再后来看到你对魏彬和汪铁毫无理由的关心时,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再加上平时稍加留意你的生活细节,不难确定。”
“所以你其实早就查到了,一直都在装作不知道而已?”
“我可没有故意装作不知道,我只是没说我知道而已,况且,咱俩从来没讨论过这个话题。”祁俊表示委屈。
魏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祁俊,我没想到你会相信这件事情。”
“自从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就发现你浑身上下除了这一层皮,根本没有半点地方与白鹿相似,虽然借尸还魂什么的很不科学,但你就站在我眼前,我想不信都不行。”
魏猛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就这么被祁俊搬开了。
祁俊沉默许久,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蹙眉问道:“那么,真正死的那个人其实是白鹿?”
“消失的是白鹿的灵魂,和我的rou体。”
祁俊垂下头,久久不语。
魏猛从祁俊的眼里看到了没有掩饰的伤感,“看来你对白鹿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祁俊叹息道:“白鹿是个任性的人,他其实没什么心眼,所以才会被人骗被人利用,我记得他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会伤心吗?”
“那你伤心吗?”
“嗯,”祁俊点点头,“从我想通了你和白鹿有可能互换灵魂这件事以后,心里就一直不好过,我和白鹿虽然不在一起了,但我真心希望他能过的好一些,可没想到,游子铭还是辜负了他。”
魏猛想到白鹿日记里那些真情流露的文字,不由得有些唏嘘,看来祁俊还算有点良心,不枉白鹿爱过他一回,前些日子祁俊积极帮白鹿的父亲找专家治疗,估计也是因为对白鹿的离开心有内疚吧。
俩人沉默许久,气氛有点哀伤。
魏猛率先回过神来,拍拍祁俊的肩膀,郑重地道:“逝者已矣,咱们好好活着!”
说完,他就绕过祁俊,坐到大石头旁边,看着石头上的蛋糕和香槟,“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生日蛋糕呢!”
以前他和弟弟的生活太拮据,过生日也就是互相道一句生日快乐,简单得很,长这么大,魏猛还没有吃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祁俊走过去,“那就吃蛋糕吧!”
“你带蜡烛了吗?我得许个愿。”
“带了。”祁俊从登山包里拿出蜡烛。
俩人对面而坐,点上生日蜡烛,唱了生日歌,魏猛还许了愿,吹灭蜡烛就开始吃蛋糕。
话一说开,俩人反倒没什么可说的了,沉默着喝香槟。
过了一会儿,魏猛就问:“天快黑了,咱俩啥时候下山?”
祁俊很无语地翻翻眼睛,嘟囔道:“我这辈子头一次想要浪漫一下,怎么搞得这么匆忙,你一点都不感动,就知道在一边催啊催。”
魏猛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动?难道非得热泪盈眶才叫感动?我都记在心里了!”
祁俊面色稍霁,哼道:“这还差不多!走吧,下山。”
俩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暂时栖身的山窝,发现外面的雪更大了,简直举步维艰。
祁俊在前,魏猛在后,俩人小心翼翼地下山。
缺根弦儿的魏猛在祁俊身后抱怨道:“我说今天会下大雪吧,你非要爬这么高,吃个蛋糕哪不能吃啊,再说我也没觉出有多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