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都给擦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细菌和灰尘想必正在十分欢快的在他手上的伤口里繁衍。
要是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个活该一个人孤独老死的人就好了。
迟早恍惚的想,然后上天大概真的有灵了一次,听到了他的祷告,让他在到了自己宿舍的时候一脚踩空,从楼上直接滚了下去。
恰逢这两天他身心俱疲,浑身上下完好的地方也没几处,这一滚终于让他成功的晕了过去。
老实说他的确挺倒霉的,宿舍里不知道有没有人,就算他从这里一路滚到了楼下,都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被人发现,这要是摔得稍微重了点,大概明天大学的校报头条就是男神惨死无人收尸了。
可见迟早的确是一条烂命,从小烂到大,从里烂到外,一年到头都在水星逆行的天生烂命。
迟早觉得自己大概是情况特殊,毕竟好歹也是死过了一次的人,现在苟延残喘的都不知道是借了谁的阳寿未尽,因此在昏迷中竟然也保留了自己一点能思考的意志,这点意志帮他将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重新给回顾了一遍,就像是坐在一条船上,顺流而下,两旁滑过的都是他有生之年的点点滴滴。不知道是不是他昏迷前脑子里都是孙泽坤的缘故,这两旁滑过的景物里多半也有孙泽坤。
从那个坐在棠梨树下安静看书的小男孩开始,到他第一次听到白泽的指挥,在到孙泽坤本人像个流氓二世祖一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天晚上孙泽坤印在他发旋儿处的似有若无的吻,最后是孙泽坤脸色苍白看着他离开的脸。
这终于让他心里难得的生出了一点怨气,他想,凭什么呢?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我活该受这份罪吗。
迟早过去一直厌恶那个弱小又卑怯的自己,却又不得不和那个恶心的自己委屈在同一副躯壳里和平共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他和这棱角多的数不清的世界的摩擦,节能损耗,好好的活下去。
然而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已经活的够凄惨了,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想走出去喜欢一个人告个白都能横生这么多幺蛾子,他还整天演戏把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样子,累的像一条死狗,他这是演给谁看呢。
不算他那对生他之后就不知道靠谱是什么的爹妈和已经收监的脑子有毛病的满方圆,他真是生来死去都是一个人。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演下去呢?
顺流而下的船流进了一个四面封锁的空间,只有前方有一个锁着的,仅供一人出的小门。
迟早从那艘船上爬了下来,站直,从屋里莫名其妙开着的一颗棠梨树下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丑陋不堪,chao气霉气兜头盖了人一脸,而迟早无所谓的打开了它,拿出了里面的一把小小的钥匙,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扇门。
那扇门可能是被关闭的太久了,打开的时候比较艰难,还有难听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听着能从头到脚的冒鸡皮疙瘩。但迟早还是咬着牙拉开了门,然后把门重重的一甩,撞在墙上发出了‘砰’的巨响。
门外鸟语花香,金丝一样的阳光从屋外照了进来,把这封闭的屋子里经久不去的霉味给扫的一干二净。
迟早踏出门,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原来世界还是挺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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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泽坤同学你不要着急,他真的就只是摔了一下,没有伤到头也没有伤到内脏,脚都没有崴到,顶多是点皮外伤。突发高热可能是情绪原因,从昨天晚上开始也就退下来了,今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迟早那条命没他想的那么烂,昨天他出来后没多久孙泽坤就反应过来追来了,一来正好就看见昏死在自己宿舍的楼梯道里的迟早。当时他吓得手都在抖,止也止不住,还是文小羽正好也回来了,吓得魂飞魄散的两个人才成功的把迟早送进了校医院。迟早没摔出任何问题,就是不醒过来,晚上还突发高热,如果那高热没有及时的退下来的话,估计孙泽坤马上就要把迟早送进市医院了。
不过高热退了,迟早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文小羽和孙泽坤两个人都在校医院守了一个晚上,哪里也没去。
文小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孙泽坤抓着迟早的手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昨天发生的事孙泽坤掐头去尾得告诉了文小羽,在知道白泽就是孙泽坤的时候文小羽直接就给了他一拳,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校医院,而迟早还躺着,文小羽可能是想把孙泽坤往死里打的。
这时迟早的手抽了抽,孙泽坤立马就感觉到了。看见孙泽坤的表情变化,文小羽也反应了过来,冲到了迟早的床前。
“宝贝儿你醒了!”
迟早迷迷糊糊的,眼神刚聚焦就看到了文小羽那张称得上‘喜极而泣’的脸,没忍住笑了起来:“没什么大事。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昏过去了好几年一样。”
他自然而然的抽回了被孙泽坤抓着的手,自己撑着床艰难的坐了起来,但可能因为躺太久,手一时使不上什么力气,没撑住又倒了下去。一直在一旁站着跟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