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本 来让易映去坐后面那辆车,这位极为自负的警官却断然拒绝,并坚持亲自开车,把相对安全的后座让给那名年轻警官。
严黎就笑他舐犊情深,易映也不反驳,默认了,一边开车一边让他系好安全带,以防意外。严黎正低头扣安全带, 忽然听见易映声音一肃,沉声道:“来了。”
他忙抬头,果然看见后视镜里有一辆货柜车紧跟不舍,只是离得还远,因此之前一直未曾发觉。
“不是吧,玩儿这么大。”严黎脸色白了几分,看了一眼易映,却发现后者面色如常,脚下一踩油门,他的法拉利 就风驰电掣一般向前疾行而去。
“会不会被当场撞死?”严黎估算了一下那辆货柜车的底盘,更加觉得此时凶险,当下懊恼万分,恨不得当时答应 邹哲一走了之,逃到随便哪个角落都好,免得现在被人碾成rou泥,死相难看至极。
他刚想到邹哲,手机就应声响起,严黎空出一手接起电话,果然是邹哲打来的。
“你好了没,我都陪nainai逛了一上午,好无聊。”
他的声音十分清澈动听,严黎一时失笑,想到上次看完电影,这家伙还不肯回别墅,硬拉着他逛百货公司,然后到 电玩城打电玩直到入夜,晚上两人还去了夜市,挤得一身大汗,邹哲也没叫过累,此时给何姑nainai当乖孙,却喊受不了 ,实在不可信。
严黎一边听邹哲说话,一边保持身体平衡,还要抽空去看后视镜里那辆货柜车,忙得不得了。好容易等邹哲说完, 这才插话道:“我在回来的路上了,不如你先陪姑nainai吃午饭啊,我先去菜市买菜,你晚上想吃什么?”
邹哲在那边失望的哼了一声,又想菜色想了许久,等严黎终于挂上电话,跑车已经驶到金水大桥,后面的货柜车也 已十分接近,几乎能看到挡风玻璃后司机的脸。
“我的车没这么不经事吧,你做戏也做得像一点。”严黎不满意的道。
“他又不知道开车的是谁,你们这种纨绔子弟,能开成这样已算不错。”易映说着脚下刹车一带,整辆跑车猛然□ □,本来一直跟在后面的越野车瞬间超车,冲到了前面。
“今天金水大桥封路,前面有路障。”易映双眼看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两排路障出现在眼前之后猛打方向盘, 然后急速道,“对不住了!”
超过法拉利的越野车已经率先撞上了路障,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没有了动静。严黎还来不及发问,只觉得车身猛震, 跑车速度突降,刺耳的轮胎爆破声响起,跑车原地打了一个九十度大弯,直直撞向路障。严黎身处外侧,整个身体都因 为惯性向车内猛甩,好在被安全带拉住。他被震得胸口闷痛,将将稳住,忽然从低矮的车窗看到那辆大得可怕的货柜车 朝自己俯冲着撞过来!
昏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想明白刚才易映为什么要说对不住,却只来得及举起双手护住头部,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
易映理所当然的装晕,好在额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让他晕倒的可信性高了不少。借着眼部血污的掩饰,他看见牢牢卡 住跑车的货柜车向后退开了十余米,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壮硕男人下了货柜车,先往旁边走去,过了十几秒才过来检视跑 车内乘客的情况。
虽然周平海留了一些余地,但严黎首当其冲已经被撞得休克,整个身体被卡在座位和扭曲的车门之间。好在安全气 囊起到了一定作用,虽然看双目紧闭浑身是血,但胸口仍在规律起伏,应当于性命无碍。
到鸭舌帽的男人走到尚算完整的跑车跟前,探头看看车内,先拉开后座车门,把里面的警员翻过来,发现不是自己 要找的人就一把丢开。他又去拉前面的车门,这次很费了一点力气,拿工具橇了半天才成功把门打开。
易映一动都不动,眼睁睁看着严黎被他拖下车,被人抓着头发头提起来,脸颊也被重重拍了两下。
“你是警察?”周平海用砂纸一般的粗粝嗓音道,“我知道你醒着,帮我传句话。”
易映只得微微张眼,十分虚弱的样子。
“何家的两个小畜生,或者莫家的小少爷,随便哪一个,让他们过来救人。”周平海见他睁开眼睛,咧开嘴巴笑起 来,“你们也一起来,我等着。”
被放开之后,易映立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周平海根本就已经疯了!
他按下车内事先装好的呼叫器请求支援,心中浮起十分陌生的绝望感来。
严黎在极度的压迫感中醒来,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维持着脑袋低垂昏迷不醒的样子努力倾听周遭的动静。眼 皮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血块,令人极为不舒服,他只能忍住,听着周平海不在调上的小曲儿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他听见 周平海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工具不断的敲打,像是在钉什么东西。
尽量维持原本的姿势,严黎悄悄绷紧了全身的肌rou,胸口处却立即遭遇重压一般令他一阵窒息,好不容易缓过来之 后便忍不住轻声咳嗽一声,然后周平海的歌声猝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