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上已经染上一层薄汗,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更是浮现一层红晕,细长的水滴形玉石耳坠轻颤不已,连带着头上那只蝴蝶簪子,翅膀震动,晃的险些要飞出去。
珣妃并拢双腿,胸膛有些紧张的上下起伏了几下,她微微别开眼神,说着两人心知肚明的话:“不……不怪罪……”
珣妃下意识顿住了,就见顾九麟从榻上下来,拿过她的帕子,半蹲在她的身前,一点点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那手帕擦过她的胸口,身前,还有小腹下面,然后在这个地方稍作停顿。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顾九麟抬头问道:“儿臣一时心急,母妃不怪罪吧。”
“娘娘!”一旁的初月也是慌张不已。
“母妃的手腕都被烫红了。”顾九麟看着珣妃纤瘦的手腕间,莹润的旧镯子晃动,露出一片红痕,他低下头,将嘴唇覆了上去。
珣妃呼吸急促,勉强控制住,缓声开口:“
顾九麟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帕子塞进自己的袖口中,珣妃心中不由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她迟疑间,手腕又被捉了过去。
“我……我去换一下衣服……”珣妃的目光在顾九麟脸上匆匆扫过,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绮念。
后来她已半年未曾见过他。
顾九麟站在屏风外侧,含笑道:“儿臣进来了。”
珣妃柔声道:“初月不在,可否麻烦驸马帮本宫更衣。”
珣妃心头一时苦涩,毕竟之前她那么明显的暗示过他,顾九麟却未曾给过半点回应,还送了她玉莲蓬表明对她无意。
顾九麟应道:“举手之劳,儿臣这便来。”
顾九麟搁下手中的东西,高声道:“母妃直说便是。”
内室的摆设跟外室一脉相承,简洁大方,一方蜀绣屏风置于内侧,能隐隐约约看见珣妃的身影。雕花木窗上淡绿色的纱幔只叠了一层,能挡住些许视线,又不遮挡光亮。
“啊!”
珣妃绣的是一副蝶戏海棠图,栩栩如生,殷馥雅绣的却是一只黄色的怪模怪样的老鼠,还非说这个叫‘皮卡丘’。
初月哪里还敢抬头,连忙叠声道:“奴婢这就去。”
正看着,珣妃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比方才已经平静了不少。
珣妃假借换衣服的借口,匆匆入到内室,躲入屏风之后。
上已露出羞愧的神色。她心慌意乱地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大口,想要平复心中的的绮念。
珣妃惊呼一声,连忙慌乱地想要用帕子去擦,却有一只手更快,顾九麟隔着长长的矮几倾身过来,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动,小心烫伤!”
“驸马,可否麻烦你一件事情。”
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好几口,抬头看见顾九麟静静地盯着她,不由得更加慌乱,强忍住想要立刻照镜子看看自己仪表的冲动,珣妃勉强开口问道:“驸马怎么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腕间传来濡湿的感觉,珣妃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样,猛然间从软榻上弹起。她看着顾九麟平静的双眼,心脏几乎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对我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若是无心,何苦惹我……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顾九麟的杯盏。
技术要比殷馥雅不知道好多少倍,走针密集整齐,他掏出自己腰上的香囊对比了一下,不由的摇摇头。
顾九麟起身,看向一旁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清理着杯盏碎片的初月:“初月,把周太医请过来给母妃看看。”
那帕子已经完全被茶水浸湿,珣妃身上的水渍没有被擦拭干净,反而晕染地愈发厉害,几乎将她身前这一片全部都打湿。
顾九麟啊顾九麟,你到底在想什么。
顾九麟眼神投向她手中的杯盏:“母妃,您手中这个杯子……是儿臣的。”
等待初月出去之后,这偌大的正殿,只有顾九麟跟珣妃两个人。
可能……可能驸马他真的只是一时心急,毕竟……
她确实太过于慌乱,连‘本宫’都忘记带上。
后来……
床头一只大肚矮罐中养了两尾小鱼,正游的欢。床尾一方梳妆台,铜镜光滑,映出顾九麟模糊的脸。
她蹲在地上,将脸埋进双掌中,脑袋乱糟糟的,全都是纷杂的念头,茫然不已。
顾九麟慢悠悠地回到位置上坐好,拿过珣妃位置上摆放的一副刺绣欣赏了一会儿。
珣妃顿时被臊地面红耳赤,浑身又热又软,手中的杯盏再也端不住,叮叮当当地翻到,里面的热水撒了她一身。
顾九麟起身入了内室。
珣妃连忙看向小几,自己的杯子正在上面静静地搁着,而顾九麟的面前却空无一物。
哪怕是在庆功宴上,在家宴,在祭祀典礼上,她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僭越半分,纵使想的很了也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心满意足。
她……她喝的是顾九麟喝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