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四十五:生变</h1>
“和他做,爽吗?”
他反手将一排楼层的按钮全部按下,电梯在到达之前要一层一停,这等于把他俩暂时困在这个沉默而压抑的空间内。
岳缘看着他线条优美的薄唇,两耳轰鸣。
“你在我面前庄严的像尊菩萨,碰也碰不得,在他身底下你有多清高呢?”
电梯的反光门上幽幽地映出两人的脸,岳缘注视到他英俊的五官在冷色光影下有着微微的错位。她对程佚的突然发难,有一层朦胧的认识,可是又距离他真实的态度有多远,她也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岳缘不愿在这里和他做口舌之争,堂堂盛钺最高董事的儿子和情人,在这里剑拔弩张,会成为整栋楼的笑柄谈资。
所幸距离他们所在楼层并不远,在这个祖宗真正出手之前,电梯终于停在岳缘办公室所在楼层,门一打开,周琮那边的人和他们迎面撞上。
“岳经理!”
周琮整个办公室像是快要失守的城邦。
到处弥漫着紧张而恐怖的氛围。
岳缘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男人的吼声在耳边炸开,周琮在里面大发雷霆,门口站着几个不知所措的职员,脚下是扔了一地的文件杂物和横七竖八倒下的盆景。
程佚拉着她向后退了两步,自己挡在她身前。
岳缘轻声叫了声:“阿琮。”
声音尽力地柔和而冷静。
周琮一顿,回头看她,岳缘这才发现他满身是血,拖着一条活动不便的腿拼命翻东找西,回头看到岳缘仿佛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前两天周琮接到给手头子公司项目投钱的大河基金公司电话,说年底先抽回一部分股东借贷,后面息金可以折扣。因为这家基金公司不久前在海外金融波动中受水,不得已放弃部分利润,预先提钱出来,已经和很多投机项目负责人苦苦沟通。周琮本想这次让利不是亏本买卖,既可以省下千万资金成本,又可以送个顺水人情,为以后发展抓把人脉资源,何乐不为?因而他爽快应下,又立刻给徐卫东去了电话,目前他在周琮设立的子公司华益有代表签字以及对外举债的授权,可结果先前一直不满基金注资太贵,吃了利润的徐卫东,竟然和早前的说法大相径庭,他一反常态,坚决反对基金公司提前退出。
周琮心生疑窦,路上正打电话给财务,不意在被两侧重型机车从后面包抄围住,血红的油漆当头泼下,他猛地刹车,重机车上下来的男人都混黑的,拳脚生猛,野蛮生长的力量是健身房那些斯文白领远远招架不了的,他们团团围住他挺客气的给了些颜色,而后掷下句天经地义的警告——
“欠债还钱”
“你身上怎么样?”
“油漆多流血少,还死不了。”
岳缘拿起桌上染红的借贷文书,上面赫然盖着华益的公章。
“程总知道了吗?”这里是够乱的,这些响动不知惊动外面了没有,她偏头问凑在一旁的女助理。
“不...不知道......”
岳缘没说话,皱起眉看她。
“事情太突然了,我们也不知道程总知道了吗......”
“我去找......”
“先把周经理送到医院去。”岳缘截住要开口周琮,留下一句话拎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华益虽然是周琮在外新设立的壳公司,但由于这层关系,因债务诚信问题被黑社会堵在了家门口,在外人看来,盛钺也绝不会光彩。
“你一个专业投资人士,就从没想过查查账?”
周琮烦躁地扯开衬衫,一贯嬉笑的脸,此刻严肃而愁闷。
新成立的壳公司资金流动并不算多,他也信任徐卫东,何况大河基金注资后,会定期进行外来的资产管理,可他们竟也浑然不觉吗,周琮给大河基金孙经理去了电,彼时对方才搪塞着说:CHUCK你的公司我们还查什么,你投行出身,十年前就在华尔街玩儿了,你真想干什么,我们也怕是看不明白啊。
程佚没有去追岳缘,他蹲下来边检查周琮的伤势,边开口道:“这个年,法务部是谁也吃不成空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