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四十六:失职</h1>
岳缘风风火火出现在华益的时候,打扮亮眼的前台正聚Jing会神地网购,她不认识岳缘,抬眼打量她问她找谁,岳缘装作没什么要紧事,只问徐卫东在不在。前台一看她打扮不俗,又似乎和领导相识,起身告诉她徐卫东出现场了,笑呵呵地领她去办公室。
她说不了,财务在哪?我来一趟得学习学习。
财务部只有个中年女人在,看着约莫四十来岁,叫付虹,岳缘客客气气叫她付姐。
付虹是徐卫东招的,从毕业一直做地产公司财务,专业能力不错,人也很是老实,问一句答一句。岳缘说是徐卫东一起做过项目的朋友,聊天佯作请教她业务问题,聊到收支时候她知道华益12月本息余额大概两亿多,账目流动上也能有个三四百万。岳缘点点头,告诉她自己是盛钺过来的,是周琮的朋友,她也觉得周总用这笔钱来替换大河基金挺划算的,付虹突然神色紧张起来,岳缘接着说需要看看账簿,付虹便恍惚着起身去翻柜子,嘴里含混着,结结巴巴开口说:“总公司来查账....也,也要老....徐总签字啊。”
岳缘看她的表情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她笑了笑:“按规矩走流程是好事,咱们等老徐吧。”
正说着话,徐卫东就从外面进来了,明明室内暖气充足,他却仍是一个激灵。岳缘看到他也有点惊讶,不是别的,自上次在南苑玉佛寺一别,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徐卫东像是一下老了很多,寒风刮红他苍青的脸,眼窝也深陷下去,没了那时的神采。
“怎么没给岳经理倒茶。”徐卫东慌里慌张地张罗,等助理端着茶水走过来,他伸手去接,不小心洒了出来给烫得扔在地上。
“哪儿能这么烫的水给人家喝!”徐卫东面红耳赤地训人。
“没事儿,我不渴。周琮今儿有点事耽误了,我就自告奋勇了,正巧也来看看您。”她手里拿着几张报表看,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像是自愧不如:“说来惭愧,我以前专业学建筑的,赶鸭子上架在投资部呆了这些年还是没修炼好。”
付虹不会掩饰,频频朝徐卫东脸上偷着瞅,而老徐笑地似乎脸上肌rou都在颤抖。
财务报表做了假,一千多万不翼而飞。
“对了,盛钺最近给下面企业做了资管吗?”
她犹豫再三,最终沉住气,没直接质问徐卫东,毕竟付虹和老徐都在遮掩。
“刚调走,材料......也没多久......”
“几天了?”
“两,两三天了。”
那他......
岳缘问老徐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吧,她推说自己忙到现在也没吃饭,不如咱们去吃饭吧。老徐抹了把脸说走,咱们吃饭去。
年关节日气氛浓,到哪儿都热热烈烈,两人推杯换盏,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岳缘想华益到底是老徐在直接负责,上面还有周琮在管属。她不好直接开口,错账既已成事实,纵容绝不是对策,可项目离开人恐怕也会受损,况且她也不太相信老徐是贪财败德的人,关键是现在钱到底在谁手上,花到哪儿了,又能否追得回来。
岳缘给徐卫东敬酒,然而他的情绪却并不高,开始还强打Jing神说自己失职,后来大概也觉察到了,尽管周琮本人没来,可大概也已经对他生疑,于是只低头兀自一杯杯喝着酒。
到底徐卫东的失职是疏于监管,还是监守自盗,岳缘没有完全的把握。
两人喝着酒,岳缘突然问付虹您怎么认识的?徐卫东本来灰败的脸色越发雪上加霜。他仰头灌了杯酒咬着牙,眼眶子却泛红。
岳缘惊讶他竟如此动容,她试探着问:“付姐家也是北方的吧?”
老徐平复了下情绪,问岳缘能抽根烟吗,岳缘说自己不介意,请他自便。
“她是个好女人,可惜命太苦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妈丢下她和他爸自己跑了,到了初中,相依为命的爹得了肝癌去了。她跟着她姑家,也是寄人篱下,一早就出来工作了。我认识她那会儿,她在一家房地产公司里做事,后来我就让她来这帮忙了。”
“付姐是哪年的,也结婚了吧”
“1985年的,有三十三了。”
岳缘一时有些感慨,这些年岁确实没有太善待这个女人,风雨艰辛刻在付虹眼中,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口中的付姐不过只比自己年长六岁而已。可这样一个女人,家庭关系社会关系都算不上复杂,又能有多大物质欲望呢,甘愿冒惊天的风险去挪用公款。
出现这种事,大多时候是总经理和财务两方沆瀣一气,岳缘看了徐卫东一眼,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里徐卫东也摘不清。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周琮把他挖过来,总不至于薄待了他,让他因为待遇不满。再说老徐在家乡招待她们一行人,一家人都是生活作风朴实厚道的,更何况华益好歹是挂在盛钺名下,周琮手里也分给了他股份,以后项目进账也计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