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的手段来牵扯我们庞家呢,他不可能不清楚,这样奈何不了庞家。”飞燕不解道。
“他们要得并不是将庞家打落尘埃。”方慕的眸光在秦侍郎与魏林远之间徘徊了片刻,肃然不笑,道:“他们的手段拙劣,漏洞百出,可从青衣杀手身上搜出庞家令牌是真的,便是官家和列位大人心里明白庞家是遭人陷害又能如何,明面上庞家占着嫌疑二字。为了避嫌,统领边关数十万大军的庞将军需得交出兵权,届时辽人自然有可乘之机……”
“好毒的计策!”飞燕柳眉一竖,怒道。
有些个心思不甚通透的官员的确没想到这一次层,被方慕点醒后,也忍不住暗骂辽人Yin险狡诈。有几个在官场之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倒是瞧出这层来了,只是思虑颇多,未曾言明。
秦侍郎险些怒发冲冠,心中暗恨。他早就算计好了,就算某些眼明心清的同僚看出其中的道道,也没什么,他们心中顾虑良多,必不会点破。只是他没想到还有方慕这么个不遵常理的,竟当场言明了这场算计的关键所在,这怎能不叫他心急如焚,暗火丛生呢!
“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想为庞家开脱而已。”魏林远不想见方才那大好形势被方慕三言两语给毁了,冷嗤一声道。
飞燕撇了撇嘴,也不指名道姓,“人蠢更要多读书呀!”
就是这样才更叫魏林远生气,他那干瘦的身子抖如被风吹卷的落叶,一双狭长的眸子瞪圆了不少,双唇翕动却未吐露出只言片语来。
人群中有好些看不惯魏林远行事的,此时便没强忍着,直接笑出声来了。不多时,这笑声便连成了一片。
然后,魏林远又气,又怒,又窘,最后双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有魏林远这么一拖后腿的,加上飞燕、方慕从中搅合,叫秦侍郎的诸多算计都成了空,到底没叫庞统当众承认了这令牌是庞家所有。
只短短半日,繁台血案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甚至已开始朝城外各郊县扩散。开始,只有人传那些没人性的青衣杀手是庞家同辽人勾结引来的,后来,不少人说是辽人设局陷害庞家,他们想叫护卫边关安宁的庞将军失了兵权,好叫他们能顺顺利利地打进来。再后来,还有人传,今日未去繁台的官员才是嫌疑最大的……
对此,秦侍郎直恨得咬牙启齿。
庞太师得知外头的风言风语后,笑而不语。
因年迈老弱而未去繁台的王丞相、御史中丞周大人和刘翰林等人一同面圣,请官家下令严查,还他们一个清白。
一池水,就这样被搅混了。
除了某几个上蹿下跳要官家严查庞家,暂夺庞统领率边军之职,其他大小官员、文臣武将全都站到了同一边,只上奏朝廷,恳请严查,其间并未提一个庞字。
仁宗下旨,给开封府半月期限,命他们查明此案真相。他刚得到繁台发生血案的消息时候,险些自高处跌下。后从面圣的诸位大臣口中得知血案经过、事后争论以及相关传言后,他忍不住一掌拍在书案之上,怒气高涨。他自是不怀疑庞统和庞家的中心,只恨辽人Yin狠毒辣,更恨朝中某些大臣狼子野心。若是没有内鬼相助,那些辽人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血洗百官及家眷聚集的繁台,那可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
眼下既有能力,又有Jing力,不惹人非议,还叫仁宗信任的便只包拯一人了。繁台案既发生在京郊,交由知开封府政事的包拯也甚合情理,便是某几个内鬼担心包拯果如传闻中那般断案入神查出些蛛丝马迹来,他们也没立场反对。
原先秦侍郎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他仔仔细细回想了数遍,再三确认自己没留下什么线索叫包拯追查。他虽然未表现出来,但心中确是颇为自得,他心想,包拯就算真的明察秋毫又如何,此案他做得干净,根本无从查起。
然而,七日之后,他被啪啪打脸了。先是他安插在庞府近五年的两个钉子被拔起,而后是禁军之中耳目被抓,再之后,被他威逼利诱过的两名官员也被锁拿入狱,其中就有魏林远。
这回秦侍郎是真慌了。
他倒是想过舍了汴京的荣华富贵逃入辽国,可一来汴京戒严,他难以平安脱身,二来,他还怀着一丝侥幸,万一,万一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呢,他与魏林远等人只密谈过几次,从不曾有书信来往。
这样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日子他连过了近十日,面色暗沉,双眼无神,身子更是瘦成了麻杆状,碰到个大风都能被吹得打晃,模样着实凄惨了些。上朝的时候,只要听到官家和同僚提到他的名字,他就心慌腿软想晕倒。有人在他心神恍惚的时候拍他一下,他能一蹦三尺高。
就这样,秦侍郎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仁宗点名点得很欢乐,庞太师上朝的时候看到秦侍郎总想朝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丞相和周大人时不时拍拍秦侍郎的肩膀勉励他好!好!做!事!
繁台案在期限内审结,庞家得证清白,秦侍郎也未受牵累。就在此案掀起的风雨停歇,一切归于平静之时,自陈州而来的两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