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身了个懒腰:“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放松一下?”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我拒绝,收好图纸往阳台上走。
这一块要修建成酒店的楼盘正好在马路边上,又接近市中心,从阳台上就可以看见下头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五月的天阳光还算柔和,照在那些车顶上也不算太刺眼,我支着下巴看了会儿,突然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栋楼对面就是商场,商场五楼靠窗的位子上头,坐了三个非常眼熟的面孔。
“Gary,过来。”
“怎么了,Yan?”
我抬手指了指那个方向:“你帮我看看,那家店窗户边上第三排坐的几个人你认识吗?”
Gary定睛看了会儿:“认识。不是你们公司的董事吗?我记得他们跟你又血缘关系,是你叔叔?另外一个背对着我,不认识。”
可惜了,另外一个人虽然面对着我那两个叔叔,背对着我,我也能够认出他的背影。正是向我多次索要长生锁而不得的吕叔。
我还以为,就算他不曾真心疼爱过我,从前一切关心我都只是为了日后将我当做傀儡,从而掌控顾家,但是至少我也曾真心当他是亲人过,真心感激过他,就算我这一世挡在了他占顾家为己有的路上,冲着从前的情分,我们也不至于闹的太僵,况且上次在顾文冰的墓地前头,我也说过不会再干涉他。
只是现在看来,他仍旧选择于我为敌。
“我也有个叔叔。”Gary突然说,“对我挺差的。”
我转身拿起东西,朝外头走:“去吃饭,边走边说。”
“好嘞!~”
……简直就是一句话变成神经病。
第五十二章
我是在除夕那天坐在顾文冰的墓碑前头,慢慢才想清楚了吕叔对待顾文冰只是利用。
我成长的环境中,并没有父亲或者兄长一类的角色,即使有个母亲,除了养育我,也没有付出过什么母爱。我成长的同孤儿并无二异,事事亲力亲为,不知道依赖和溺爱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在外头,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华人家长对孩子的严厉管教,或者英国家长对孩子的循循善诱。我那时以为,中国的家长,大多是对孩子深爱在心却不宣之于口,所以会常有恨铁不成钢的想法,也就会更加严格管教。
于是去了顾家之后,对我不闻不问的便宜爹我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只当跟我的养母差不多,除了养育我,其他的一概不管。只是巧就巧在,早就觊觎顾氏的吕叔看我性格温吞的时候会忍不住斥责几句,看我做事不果断的时候会批评几句,他本是打着打击我的目的,最后却让我以为,这就是长辈,从此以后凡事敬他三分。
我在大陆呆的时间也长了,也渐渐见过不少普通家庭里头,孩子和家长的相处模式了。温柔时自然是如同细水长流,循循善诱,严厉时也是不假颜色,批评斥责,可是批评指责甚至动手打骂之后,也还是会心疼,会因为孩子的哭声动容心软的。
我和吕叔的关系有过一次恶化,便是在我为了救顾石顾玉而双腿截肢之后。
“你为了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废了这双腿你知不知道?”吕叔激动地指着我:“你要是想当善人,大可以等他们被车撞了之后再救他们,车来了的时候你慌忙火急扑上去干什么?送死啊?没了这双腿你还怎么坐稳这个家主的位子?而且你现在还没有孩子,后代都成问题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你不会以为自己是顾家当家就真的无敌了吧?凡事请你三思而后行可不可以?再这样鲁莽懦弱下去,估计整个顾家都要陪着你完蛋!迟早的事儿了!今天是你的腿,明天就是顾家!”
截肢手术后不久,吕叔一听说我醒了就冲进了病房,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字字犀利扎心。
我那时躺在床上,以为最多不过是腿骨折或者盆骨骨折,是绝对没有想到过,就此丢了双腿的。他的这一通斥责谩骂无异于晴天霹雳。
脑海一片空白之下,我当即就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和身上插着的各种仪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最后却只是扑倒在地上。右腿的伤口撞在地上,伤口再次受创,情况恶化。
当时我就跌倒在他脚边,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我忍痛低yin,面色惨白,险些疼晕过去,也只是居高临下说了一句风凉话:“当我说话是放屁呢,不信?”
然后病房里已经作响片刻的警报就立刻将医生们招来。
原本截肢的时候已经在尽量保存我的腿完好的部分了,只是我那下床一撞,将左腿本来就不好的情况刹那恶化,不得不又截了一小段。
我在之后缠绵病榻有近月余时间,低烧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居高临下的那一声冷笑和讽刺。也是因此生了对他的叛逆心态,不再像从前那样信服他,并且伤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他的强烈反对收养了顾石顾玉,还给他们冠上了顾姓。
成为容少言之后,经常会在路边见到小孩子因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