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探究竟。
外面风越发烈了,树枝敲打着半开放走廊的护栏,值班的医务人员都被伊藤健太以准备仪器为名召唤到二楼去了,一直粘着他的古巴护士大概正在手术室外等着施展忍术,整个Ito空寂无人,宛如恐怖片片场。
宗铭莫名有些心惊rou跳,一路小心观察,却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接近目的地后试着撬了一下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看来里面是没放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宗铭有些失望,但还是进去溜达了一圈,果不其然,电脑被带走了,抽屉里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文件,桌上连个便签本都没有,只在左上角摆着一个电子相框。
相框里变幻着一名金发美女的照片,应该是博伊尔的未婚妻珍妮弗·史宾赛。
珍妮弗的五官并不是时下流行的甜姐儿,反而颇富棱角,眉眼嘴角都有着锐利的曲线,显得英气勃勃。但同时她又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卷发,蓬松绵软,像海藻一样慵懒地披散着,中和了相貌中的冷冽与刚硬。
照片从十一二岁的生涩少女变幻到二十多岁的成熟美人,复又从头开始。宗铭失去了观察的兴趣,转身出门,轻轻锁上了门锁。
离和伊藤健太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外面终于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在宽大的阔叶木上,敲击着某种贲张的鼓点。
那种不安的直觉又出现了,宗铭感觉自己的汗毛正不受控制地炸起来,四下观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可能是超级脑快发作了吧……宗铭暗暗皱眉,深吸一口气,快步往二楼走去。
堪堪拐过一段楼梯,一个惊雷忽然炸响,宗铭骤然停步,惊愕地发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
苍白的闪电一晃而过,他看到那人长着一张极为消瘦的脸,皮肤苍白如纸,稻草般枯黄的淡色短发横七竖八盖在额头上,宽大的白衬衫被烈风鼓起,如同挑在稻草人上的破布,丝毫看不见布料下面身体线条的起伏。
他斜倚在半开放走廊的折角,赤脚站在一滩雨水里,灰色长裤淋shi了一大片,却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冷,只直勾勾看着宗铭所在的方向。
宗铭也算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人了,这一刻还是被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根本就不像活人,简直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恐怖,仿佛分分钟就会展开黑色的披风将猎物掐死,吸干鲜血,涓滴不剩。
两人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静静对峙,惊雷再次炸响,闪电过后,宗铭倏然发现那人竟已经移到了自己面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脸,湛蓝色的瞳孔翻滚着暴风骤雨般的狂乱——“你是谁?”
他的嗓音粗糙而尖细,像变声期的少年一样带着嘎嘎的沙哑感。他的表情也带着中二少年特有的偏执感,纯洁而邪恶:“你是谁?你是那个可以救她的人吗?”
他说的是“her ”,宗铭第一反应是珍妮弗,立刻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少年倏忽笑了,笑得极为凉薄,甚至带着讥讽,“我谁都不是,我早就不是任何人了……那么你呢?你是谁?是她的药吗?你是来救她的对不对?”
疾风四起,夹杂着雨点不时飞溅在他们周遭,宗铭看不清他的表情,试探着问道:“‘她’是谁?珍妮弗?”
话音未落,一双枯瘦的手忽然攫住了他的衣领,少年像垂死的困兽一般战栗着,鼻尖离他不到十公分:“不!不许提她的名字!该死的!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不让她去……让她去?!”
宗铭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药味,夹杂着奇异的草木香,恍若某种诡异的香水后调,散发着动物腐朽的气息。
那是久病之人被药物从里到外长期熏染的味道,绝望而痛苦。
雷声滚过,震得人心头发闷,与此同时,闪电像探照灯一样再次撕开了黑夜,将少年苍白病弱的面孔照得纤毫毕现。
宗铭发现自己猜错了,他早已不是少年,他的眼角有着细细的纹路,皮肤枯槁,丝毫没有少年人该有的胶原蛋白。他应该至少有三十岁左右了。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闪电过后,宗铭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领,静静地问,“你是这里的病人?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病人?不,我没病,你们才病了,你们都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那人咬牙切齿地说着,右手一松,转瞬一道寒光闪过,划向宗铭的脖颈!
“去死吧!”
电光石火之间,空气传来微弱的震颤,宗铭悚然一惊,万万没想到他的手竟然能快到如此令人恐惧的地步,仓促间猛地仰头,只觉一丝冰凉擦着鼻尖飞了过去,差一点就刮破了自己的脸!
“Cao!”宗铭骇了一跳,三指稳稳叼住他再次袭向自己的右手手腕,一折一扭,反手将他牢牢制住:“你他妈疯了?就凭你也敢来刺杀我?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你是蠢货!是笨蛋!是猪!”那人疯狂挣扎着,可惜力气小得像个笑话,宗铭轻易便将他的匕首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