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悠一荡地假意嘘嘘哩。
面对那厮的嘴脸,李沉舟很想就这么厥过去一会,至少也要把那厮按在床上噼里啪啦地揍一顿屁股。只要一想到昨晚上那一刻,那烫乎乎滚动在肚腹下端的水流,那仿佛拉稀泄洪一般汩汩而下的异样,那在自己从床上惊跳起来后那厮冲他无辜而吐的唇,那一刻他简直匪夷所思,到这一刻他依然匪夷所思,“柳随风——你居然在我肠子里撒尿!”
那厮继续吐着下唇,将矛头指向他,“我要尿尿,大哥为什么不帮我把尿?”把自家内裤脱下来,shi乎乎的一只,他拉开李沉舟的内裤,把自家内裤团成一团塞进去,仍作无辜道:“大哥帮我洗内裤。”
李沉舟睡意全无,一时无法决定自己应不应当被气笑。举棋不定间,那厮仍好似不通人事的大娃娃一般坐在渐渐渗入下去的尿水里,一副不知是真呆还是假傻的神情。他忍不住骂骂咧咧,回身去浴室冲洗一番,外加更换内衣裤,回来时发现那厮仍原位置坐着,委屈地皱眉望着他。
“你还委屈吗?!”李沉舟把人赶下来,sao哄哄的床垫褥单全部掀掉,且另取出垫褥铺上。被如此半夜惊醒,他不得不火冒三丈,因此当那厮低低的一句“我还从来没尿过床,我凭什么不能尿床……萧三肯定尿过床,萧三要是这么尿大哥肯定不会吼他”传来,他整个人一愣。那厮说完屁股一抹,转去浴室清洗。
李沉舟呆了一会儿,心道这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如何今个儿又被翻出来。驱赶着瞌睡虫制造的迷雾,他回忆起一刻钟之前,自己怀中抱着小猎豹,已经神意飘飘地浮游在那香甜的黑暗中了。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点刺亮,一个声音执着地摇晃着他,“大哥,大哥,我要撒尿,小金鱼要撒尿……”眉峰起伏,他依稀记得过去这几日自己曾抱搂着一个大宝贝,两个人呜呜嗡嗡地摸去浴室,摸到马桶前。他替大宝贝褪裤子,把住那宝贝的宝贝,开始聆听那溪涧哗哗的水声。水声不短不长,渐渐地收了势,他早早地取了巾子候着,声音一停就蜷手一抹。巾子飘落,踩脚一踏,呼隆隆chao水席卷,溪涧被卷入了江河。拽着那大宝贝,摸黑拧池子上的开关,四只手一齐等在下面冲洗。一派混乱中,洗手ye被按了好许,泡沫滑腻腻地来去,四只手两两牵着。片刻洗净,不知谁的手关了龙头,又不知谁的手扯了巾子揩拭。跌跌撞撞,两人一路向睡床投去,同时往黑洞洞的被窝里拱,谁的脑袋拱上了谁的裤裆,又是谁的脚板刮过了谁的肩脖……李沉舟裹在被窝里,被幻象敷衍了,以为自己正带着他的大宝贝置身浴室,更以为他们两个正在那明暗的浴室里幽灵般地来去。他因此睡得一动不动,对身上人的摇晃和声音置若罔闻,他不应该再起夜了对不对,他已经跟他的小猎豹在马桶前嘘嘘了对不对?……不对。柳五憋着泡尿,久摇李沉舟而不醒。他呆了一阵,不愿离开李沉舟温暖凹凸的身体,索性扯了内裤,翻到李沉舟背上,掰住那颗大腚,将蘑菇头蠢蠢地挤了进去。而后,他脸颊紧贴李沉舟的背,感到那永不消逝的幸福,同时下腹一紧,溪涧源源而流,因势利导,注入那水曲山回的洞壑,如若理想,将涓滴不出其外。然后……
然后李沉舟就一个狮子吼翻身,拖着那颗大腚跳到了床下,真是——他还从没有见过这大屁股如此灵活过呢!——好罢,其实大屁股一直都很灵活,只不过被惊扰了射尿的小撒旦愿意贬低一下这个让他爱恨交并的大tun部,尤其是这一回,居然没让他全部尿完,就把他一脚踢开了,以至于他的大宝贝吞吞吐吐,萎靡不振地不晓得是该继续释放还是就此打住。
“柳随风——你居然在我肠子里撒尿!”即使距离那惊世骇俗的一刻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李沉舟仍然很想揪着那厮的衣领再接再厉地怒吼质问,连同着质问为何好端端地又将萧三拎出来挤兑他。这一手很不新鲜、很无聊、很下作,——很能让他这个本来占据上风的人立马滑落到洼地上,愤愤狼狈地,执着花洒哗哗地对着后门喷冲,大腚摆来摆去,心里乌糟糟地哭笑皆不是。
做着如此感想时,李沉舟已经回到后院,抱着一席床垫扔到盆里,注水刷洗。屋子里他则打开了电视,放那西洋画片给小妮子看,又让小黄取些牛rou干果冻之类的给小妮子吃,好让这妮子的眼睛和嘴巴都忙活着,大家相安无事。
可是他并不知道,比起一帧帧快速切换的画片,隔壁柳五正在玩的玩具火车对柳横波更具吸引力。一开始,小妮子还嘴里塞着牛rou干,抱着豆腐果与黑白花嗯嗯喃喃地亲,虽说目光早已不由自主地斜到那一大片田野轨道上去了,却还是以其微弱的毅力强忍着,对着电视机屏幕念念有词,“多大的人了,还玩玩具呢!我都不玩玩具了,这么老的坏蛋还玩玩具,真是——哼!……”声音确是压得极低极低的,唯恐被那披一身虎皮的老坏蛋听去,将他的兔乖乖们煮了,又来煎熬他。
奈何,游戏室的双拉门洞开着,柳五抱着遥控器指挥着三四辆火车,嘴里大喇喇地高低忽落地,“到站,到站!——一号台到站,二号台出发——三号观察员注意闸道变轨,注意信号,注意信号——”满了电的小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