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惨红的大字刺痛了江逢然的眼睛。
陶清许没有抬头,沾满了干涸血迹的手垂在身侧,声音里满是疲惫:“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他下车去的。”
江逢然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缓缓地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清许说:“清池——福利院的那个孩子——正在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车开得很快,宋叶为了救他,被撞了。”
江逢然面色Yin沉,一联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一阵心慌,那种无力感慢慢地涌上了他,他和陶清许一样,疲惫地靠在墙边,等候着那扇紧闭的门开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腿站得有些没知觉了。终于,那红色的灯灭了下去,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
江逢然紧绷的肩膀瞬间塌下来,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嗡鸣声总算散去了。陶清许吊起的心也落下来了,想拍怕江逢然的肩,却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迹,他说:“你在这里陪着他吧,我先走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江逢然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欲走,他轻声问:“你还喜欢他对吗?”
陶清许顿住脚步,没人看得见他苦笑了一下,只听他说:“放心吧,我也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祝你们幸福,在一起了记得请我喝酒。”
说完就一步一步离开,消失在了江逢然的视线范围里。
陶清许第一次感到这么疲惫和麻木,在转弯的时候再也绷不住了,用手扶着墙,弯着腰企图让自己不断颤抖的腿停止抖动。一双亮得发光的皮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赶忙擦干净眼睛里快要渗出的水气。
那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抬手包住他扶在墙上的手,把他拉入自己的怀里,也不顾他身上狼狈不堪的血污。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说:“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
陶清许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树桩一样,死都不放开。
萧旬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富有节奏地轻抚着他的脊背。
二人在空无一人的寂静走廊里默不作声地相拥,萧旬很享受这一刻,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来往打扰。
江逢然坐在床边守着病床上的宋叶,王飒飒敲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
王飒飒拎着食物进来,摆在他旁边的简易小桌子上,说:“吃点吧,等下他还没醒呢,你就饿坏了。”
江逢然红着眼转头看着她,说:“表姑,我喜欢他。”
王飒飒面色不变,好像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摸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了,先吃些饭吧,那样才有力气继续守他啊。”
他依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那些饭菜,才吃到三分之一就不吃了。王飒飒把快餐盒子都收拾起来,知道他现在也没心情,说:“我已经把你未来两个星期的通告推了。”
江逢然说:“谢谢。”
王飒飒定定地看着床上苍白的宋叶,心想:你一定要快点醒啊,不然又得倒下一个。
江逢然一晚上都没睡着,趴在床沿边,紧扣住宋叶那只没有吊水的手。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只能蜷缩着,醒来的时候骨头咯咯作响,被压住的手臂肌rou带着噬骨的痛,双腿也几乎动弹不得。
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着宋叶,他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江逢然摸摸用手指细致地临摹着,氧气罩外他脸部的线条,指尖掠过他的棱角,英气的眉毛和紧闭的双眼,最后他悄悄地移开一点氧气罩,手指停顿在苍白的嘴唇上。
他站起来,因为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脚步有些站不稳,微微晃了一下才站定。弯腰将双唇停留在他那不厚不薄的唇上,江逢然抵着他的额头,呢喃道:“你什么时候醒啊,每次都让我等,我等的心急了。”
上午的时候院长带着邹清池来了,邹清池把整个脑袋都缩在领子里,一直都没有抬头看人。
江逢然牵起他的小手,温声道:“清池,别怕。”
邹清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逢然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小花猫脸鼻子都哭红了,你哭成这个样子,宋叔叔说不定醒了就不喜欢你了。”
邹清池吓得眼睛瞪得老大,眼泪直愣愣的留在了眼眶里,眼泪都不敢掉了。江逢然噗嗤笑出声,亲昵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说:“宋叔叔不会不喜欢你,他只会心疼你。你哭得这么伤心,他会难过的,你想他难过吗?”
邹清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江逢然说:“所以啊,我们不能哭鼻子,一起在这里等叔叔醒好不好,医生叔叔说宋叔叔马上就醒了。”
邹清池小声地说:“我要守着宋叔叔。”
三个人坐在床边,偶尔小声地交谈,大多数时候都是观察着宋叶。尤其是邹清池这个小家伙,眼神从来没有从宋叶的脸上移开过。两只小手紧张地一起握着宋叶的食指,好像这样就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