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气在郁结。
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
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
“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
“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
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
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
“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
“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
“柳长卿。”
“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
“你开始想念他了?”
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
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
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
“不愧是什么?”
“你觉得是褒是贬?”
江白自信回答:“褒。”
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
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江白蹙眉,皱起的峰峦险峻而陡峭。他重复:“你不是他。”
“呵,你死心吧,我不会再放他出来了。”柳长卿退后一步,无视吓跑了狙击手后围拢过来的配枪人员,轻举又妄动一膝盖重重顶在江白肚子上。他看着他有些痛苦的微屈身子,却迅速转身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住了数十口枪眼,勾唇浅笑。“你看,我与他在你这里哪里还有区别?”
江白咬咬牙,露出个似笑非笑却极其心甘情愿的神情,他说:“有的,我只是不愿意他跟着你死了而已。”
“是么?”柳长卿似乎有些落寞,被拷住的右手虚虚触了触墙,仿佛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寂然一无所得。“怎么知道我属于飞鸢?”
“自从光若发生爆炸之后,你一回到正常生活便开始有生命危险,很明显,你是某个重要人物。钱浅口中的对手,或许就是在那一连串事件中确认了你的身份,继而对你进行击杀。可这还不够让我真正确定,直到你被歹徒绑架。歹徒不要钱不要利,只是纯粹将你绑走而后折磨却不杀掉你,显然他们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东西。这东西必定很重要,对飞鸢和飞鸢的对手都很重要,而你,就是关键人物。”
“推得还不错,那你还知道什么?”柳长卿的眼中皆是冷漠,而眼底却划过一丝哀然。
江白感到十分奇怪,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否认?”
柳长卿无奈一笑,带这些嘲意。“这么多枪指着我,哪里还容得我抵赖?而况,”他深深看一眼早已凉透的许容生尸体,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态,“我想早些结束了。”
“呵,”江白却不信,“十三世界偷偷摸摸来到这里,定然也需要一番苦功吧。究竟是何等重大的目的才令你们跋涉至此?无功而返,你甘心吗?”
柳长卿望着他狡黠的神色,知他在算计,他问:“你想做什么?”
“不若这样吧”,江白朝他靠过去,双唇附在他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