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今晚我的晚餐有人煮。”江白说时,满眼潋滟,像极了春光里的西湖。
沈阿姨闻言又欣喜又讶异,忙问:“真的?是什么人?”
沈大爷却撇撇嘴,道:“老伴,你就别问了,年轻人的事,只要他上面不砸锅卖铁不吃泡面不就好了么?”
“噢。”沈阿姨闻言,了然地应一声,而后忙将江白推了出去。“既然有人来了,生竹便先待在我们这吧。”
“不必,许久没跟生竹玩了,它都要忘了我了。”
“随你吧。”
江白穿上鞋子,领着兴冲冲却乖巧的生竹往楼上走去。推开防火门,却见自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隙。江白迅速握住生竹鼻子,悄悄躬身从缝隙中探一眼。只见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倚在落地架旁,手里捧着个宫灯在细细端详。
江白看他许久,直到腿都蹲麻了,亦不愿去开门。
蹲的久了,腿确实太难受了,他便轻轻挪着双脚往旁边去。待确保不会被发现,便龇牙忍着像被千万蚊子嗅千万蚂蚁爬的难受劲站起来。他伸伸腰腿,摸摸被他握了许久的生竹,朝它微微一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不知不觉自己竟在门外躲了半小时。他有些不忍心进去打扰这各自静谧的时光,毕竟一进去,便又该是战火纷飞年代了。
他想继续猫在门后,生竹却忽而有些埋怨地叫了一声,许是饿了。
江白打了一个激灵,无奈耸耸肩,拉开门。他一抬眼,却见柳长卿怔怔看着生竹,一动不动地。他有些疑惑,换了鞋,朝他走过去。走到半途,生竹猛地一挣扎,手里的绳便脱了去。
生竹像是看到了好吃的一般,急急朝柳长卿奔去。近了近了,那双蓝得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长卿。
柳长卿一个回神,手蓦地一抖,连宫灯也端不稳了。江白一见,睁圆了双眸,急急跑过去伸手欲接宫灯。只是距离终究是远了些,待他指尖触到宫灯尾巴,宫灯已然应声而碎,绽开了一片淡蓝琉璃壮烈迸开的花朵。
江白怔住了。这与他一般年纪的宫灯,从他出世开始便陪伴他成长的宫灯,在这一平凡的日子里,破碎在了一双不懂它的人手里。
即便搬迁,亦不曾将它忘下;即便刮风,亦不忘提早予它加固挂绳。虽是风吹雨打,却亦被全家人当做宝贝一般珍惜着,只待有一日,他亲手将这宫灯取下放在他爱的人手里,仿若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一般神圣而庄严;只待有一日,宫灯取下,他爱的人与他签约携手一生,无怨无悔,华发与共。
可随着一声脆响,江白似是破了一个柏拉图式的美梦。
江白为着那一地破碎而怔愣,柳长卿同样怔住了,却是因狂扑而来的生竹。
柳长卿脸色逐渐惨白,而后在这死寂的气氛里,他忽作喊叫,疯了一般随手拿起落地架上的东西便朝生竹扔去。
生竹似是被激怒了,疯狂朝他叫嚷着,一前一后奔跳着,大有想一举进攻之意。
在这慌乱的砸声与狗吠声中,江白终于回神。他叫了一声生竹,往前一跨步,将柳长卿仿若无有意识的双手制住。他狠狠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道:“闹够没有?”
柳长卿似是不曾听闻一般,继续挣扎着,双眼惊慌地盯着生竹,目光始终不住地颤抖。
江白镇定下来,细细去观察他,忽地展颜一笑,大有嘲讽之意:“原来堂堂Q先生怕狗呀。”
柳长卿似是仍未听见,依旧是那副恐惧的模样。
江白无奈摇摇头,凑过去便一把印在他唇上。江白睁眼看着那双缓缓恢复神采的眼眸,相触的唇不禁向上弯曲,漾开一抹笑意。
江白只是浅浅触着他的唇,柳长卿却似遭了电击一般,一回神便猛地一把推开他。
柳长卿双眸微眯,愤然中狠意流泻:“趁虚而入,我不会放过你。”
江白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他恣肆一笑,道:“生竹。”
生竹闻声,规规矩矩地吠了一声。
柳长卿紧紧贴着墙的背部一个激灵,这脊椎便似是有自己意识缓缓带着四肢往阳台方向移去。“你……你……你走开。”他越说,声便越小。
江白噙着笑朝他走去,生竹也吐着舌朝他走去。
柳长卿龇牙倒吸一口凉气,仓惶随意一顾,撒开腿便跑。江白一惊,急忙跟了上去。
就在柳长卿慌不择路一条腿挂上阳台栏杆之际,江白死死抱住了他。江白似是终于意识到这Q先生究竟有多怕狗,不得不压下心中对他打烂了宫灯的怒火,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它叫生竹,我是他的主人,它得听我的。我让它不能欺负你,它就不会欺负你;我叫它与你玩,它就要与你玩;我把它赶出去不能打扰你,它就不能进来打扰你。你放心,有我在,它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保护你。”
“我……它……出去。”
“好好好,你说出去就出去。你先把脚放下来。”
“它……先出去。”
“好好好,”江白偏头,看向就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