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使顾文心里积郁过深,抑郁症愈发严重,脑中只剩下了坚持和放弃两种观念。
只不过,他对坚持的定义,是坚持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即便跨越生死,他都要去寻找那人的踪迹。
至于他所谓的放弃,放弃的却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生命。
最终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治疗,通过心理开导配合服用药物,顾文离开了医院。
当他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对着前来迎接他回家的亲友们勾起嘴角,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顾文已经痊愈了。
所有人都这样以为的。
然后,顾文独身一人来到陆析住过的那间公寓里,穿着从前陆析送给他的那身西装,将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摘下眼镜躺在蓄满水的浴缸里,用刀刃对准手腕,狠狠割开——
滚烫的鲜血喷洒在ru白色的大理石墙面上,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也溅在神色愕然刚刚推开了浴室门的青时脸颊上。
她错愕又惊恐的看向和她对视的顾文,他仿佛失去了痛觉,歪了歪头对她笑着说道:“青时,我看见陆析了。”
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青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匆忙扯过挂在一旁的浴巾捂在顾文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很快,血就渗了出来。
顾文动了动手腕,抬手指向青时的旁边笑道:“你看,陆析就站在那里,催我快一点去找他呢。”
然而那里,透过空气,只能看见浴室里放置的洗漱用品。
青时擦去脸上的血迹,拾起浴巾,带着哭腔说:“顾文,你别再动了,我求求你。”
然而顾文却摇了摇头,躲开了青时伸过来的手,又飞速拿起刀对着另一只手腕戳去——
“然后呢?”季崇站在病床边小声问青时。
青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然后当然是我把他刀抢了过来,顺便打了120。”
“还好当时你不放心表哥跟过去看了一眼。”季崇紧握双拳,有些后怕,“否则的话,他……”
青时叹了口气:“顾文现在的Jing神状态,似乎……又患上了幻想症,他说陆析就在他眼前,可是……”
“我今早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表哥肯定要继续住院了,这才刚出院一天就……”季崇无奈的扶额,又抬眼看向青时,“你已经在这里守了半宿了,回家休息下吧,过会儿表叔表婶也该来了。”
青时点了点头,她拂去肩头凌乱的黑发,看了眼在药物作用下睡得不安稳的顾文,转身离去。
* * *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又是半年。
半年过后,医院里一切如常,只有从住院处附近的花园里走过,才会发现原来冬日里萧瑟的枯木残枝不知何时变成了夏季的万木葱茏。
顾文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他把手中的矿泉水瓶轻轻拧开,向石桌对面挥了挥,像是要递给什么人一样,然后冲那个方向笑着。
陪在顾文身边的季崇表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曾经冷静而淡漠的男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可笑又可悲。
虽说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习惯自家表哥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但是有时候突然看到,视觉冲击还是很强烈的。
其实季崇也会脑洞大开,说不定表哥就是天赋异禀,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呢……
嘶……
季崇抖了抖,茶色的眼珠转了一圈,顿觉毛骨悚然,飞快的将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抛了出去。
他正想代替“陆析”接过那瓶矿泉水,却发现青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面前,眼角眉梢微微扬起,面色难掩激动。
青时从皮包中拿出了一张明信片放在石桌上,她在顾文眼前挥了挥手,紧紧盯着顾文说:“顾文!你看看这个明信片。”
顾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把瓶盖捏在手里把玩着。
“咚——”
青时用力敲了下桌面,却发现顾文仍旧盯着瓶盖,未曾理会她,连看都没看那张明信片。反倒是季崇一脸好奇的将它拿了起来。
“是从敦煌寄来的?这……这是,卧槽?”季崇翻过明信片的背面,贴着一张照片,他仔细看了过去,眼神慢慢变得惊诧,紧接着他猛然转身摇晃着顾文单薄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喊道——
“表哥,陆析没死,他真的没死!!!”
“我知道。”顾文理所当然的甩开季崇的双手,他看了眼自己的身旁,在虚空中摆了摆手臂,柔声说,“小析他一直都在我身边的。”
季崇:“……”
青时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拿起明信片怼到了顾文的眼前,她指着那个人影轻声说:“你看一眼,就看一眼。”
照片上的混血男人单手牵着骆驼站在沙漠里,脚下是茫茫黄沙,身后悬挂着火红的落日。灿金色的夕阳照在他的